回去我就关起门来睡起了大觉。
	霍衣锦出门半个多月,终于回来了。
	只是周身都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多有闪躲。
	他还问我,对于以后的生活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被他问的一愣。
	以前我是打算给他守一辈子活寡的,后来他回朝了,我又打算带着我的金银裸子去租一个大院子,再开个店面,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如果能拿到和离书,立个女户就更好了。
	后来,后来他对我挺好,我就……
	完了!是周遭的生活太惬意,让我不想离开了吗?
	霍衣锦低头猛扒饭,说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第二天,他带我去南城,看了一处别院。
	仿的是苏州的园林,小桥流水的,比起霍府不值一提,却胜在雅致。
	我看的很是喜欢。
	霍衣锦直接将钥匙塞进了我手里。
	「送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吗?」他说。
	我握着沉甸甸的一串钥匙,觉得事态更加不对劲了。
	偶一天,霍衣锦回来的很晚,问我想不想去送我的别院散散心。
	我吃多了不想动弹,他却直接吩咐丫鬟开始收拾行囊,还让人叫霍小祁一起,陪我去住几天。
	我囫囵吞的,像个被打包好丢弃的包裹,被他弄去了别院。
	收拾行囊的时候,我才发现,霍衣锦将我的细软连同他放在卧房床下的千两黄金通通搬了过来。
	这感觉多少有点卷款潜逃的意味。
	直觉告诉我,霍府要出事了,我必须回去一趟。
	可霍小祁,也许是连夜挪窝,无端发起了高烧来。
	「娘亲,娘亲!」
	孩子烧的话都说不真切,我一面安排人去请大夫,一面抱着霍小祁,一整夜给他擦拭身子降温。
	自然没办法回霍府。
	天亮的时候,有丫鬟爬在我耳边说霍府昨晚被抄了。
	「你说什么?」一夜没睡,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小丫鬟青竹赶忙将我扶起来,抹着眼泪说:「霍府昨晚被抄了,男女全部下了大狱,听说是因为霍小将军自持功高,不将朝堂、皇室放在眼里,还拿兵权威胁皇上,所以,所以被……」
	我全身酸软,被吓的!
	联想起,最近几日,霍衣锦的反常,以及昨晚他连夜把我和霍小祁送走的事儿,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怎么办?少夫人,我娘老子还都在府里呢!」丫鬟青竹急的都哭了。
	「别慌!」慌也没用,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霍衣锦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我叫青竹不慌,自己的手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就霍衣锦那个臭脾气,下了大狱,岂不是要被打死?
	还有我那柔软不能自理的婆母,上次掉下山崖,就要了她半条命,哭了三天三夜都没完。
	更不论,霍老夫人,阴暗潮湿的监牢里,她老人家能吃得消吗?
	我让青竹换了衣服,回霍府打听消息。
	自己则亲自去拜访霍府昔日好友,去了解情况。
	我递了拜贴,吃了好些闭门羹,大家都不愿意见我,偶有见我一面的,也只劝就让我赶紧走,回娘家也好,走的远远的也罢!
	可是,我早就没了娘家,如今霍府也没了,我该怎么办啊?
	人生第一次,我茫然了……
	回到园子里,我看过霍小祁,他的烧已经退了,又开始古灵精怪。
	我倒头又睡了一觉。
	傍晚的时候,我揣了好些银子,去贿赂了监狱的守卫,让他带我去见一面霍衣锦。
	狱警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我以为钱不够,又塞了好些。
	他怀里鼓囊囊的揣满了银子,这才笑着告诉我一个消息。
	霍小将军,犯的是重罪,这种罪名说不好。
	一朝平了,加官进爵。
	一朝辱了,脑袋都保不住,还要受后世唾骂。
	这种人,谁敢放我进去探望?
	他让我别白费力气,回家安心等消息去。
	我气的踹墙,白花花的银子,真的是白花了!
	霍小将军人下了大狱,朝中声讨他的人就开始增多了。
	听说以汝阳王为首的党派,还构陷他是跟外敌做了什么交易,才让敌人承诺永不动兵的。
	这种言论我一个妇孺听了都义愤填膺。
	一个距敌千里之外,让敌人三十年不敢进犯的大将军,被一帮只会动嘴皮子的文臣欺负,扣一些功高盖主,子虚乌有的高帽子,就能将人折腾成这般模样。
	早知道这样,那霍小将军,还打仗做什么,直接举降好了,那仗谁爱打谁打去,赢不赢也无所谓,反正如今,连命都快搭进去了。
	我越想越悲哀,蒙着被子哭了一鼻子。
	联想起那天看到我庶妹姜微上了汝阳王府的马车,我就更生气了。
	想到姜微得意的嘴脸,我一瞬间又从被窝里爬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决定就是砸银子,也要砸出一条路来,救霍衣锦出来。
	经过几天的努力,我终于找好门路,混进了监狱。
	狱卒将我打扮成送饭的丫头,将我带进了牢房。
	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一张冰冷的草席子上,侧卧着一具枯瘦的身躯。
	看的人悲从中来。
	「夫君!」我顿时泣不成声。
	就在我要跑过去的时候,后衣领被拽住了。
	「你在干嘛?」
	我托着两行热泪一转身,就见霍衣锦一身崭新长袍,好端端的站在我身后。
	我看看他,又看看佝偻在墙角的身影,好像确实过于单薄了一点。
	大意了!
	霍衣锦从后门,将我带到一处空旷后院里。问我怎么进来的?
	我静默:「花钱!」
	「呵!」霍衣锦低头瞅我一眼,嘴角擒着笑容。
	他说:「舍得花你的金银裸子了,我还以为你是我霍衣锦喂不熟的白眼狼呢!」
	你才是白眼狼!
	你全家都是白眼狼!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他,为什么快要掉脑袋的人,还能住着大院子,如此惬意。
	霍衣锦坐下来,悠闲的倒了一杯茶,看我。
	我被他看的一阵不自在,伸出一根手指戳他腰身。
	「你倒是说话啊!」
	「别动!」霍衣锦没个正经:「痒!」
	「哼!」
	我气的将手里的空钱袋子摔在他身上,转身就要走。
	亏我散尽家财,只为见他一面,他倒好!
	霍衣锦拉住我,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仔细打量。
	「你不是一直想和离,想立女户,想带着你的金银裸子远走高飞?如今机会难得,你怎么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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