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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玉令琅嬅长女除懿症(昭蘅和硕嘉玥)小说最新章节阅读_金戈玉令琅嬅长女除懿症昭蘅和硕嘉玥_全本小说免费阅读

编辑:夕渊    发表时间: 2025-07-28 18:06

雍正五年七月十八日,吉期已至。

四皇子府张灯结彩,红绸铺地,宾客盈门,喧嚣鼎沸。

礼乐之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脂粉香气。

弘历身着皇子大婚的吉服——石青色缂丝云龙纹蟒袍,外罩绛紫色吉服褂,头戴镶东珠朝冠,愈发显得面如冠玉,身姿挺拔。

他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接受着宗室亲贵、文武百官的朝贺,眼神却沉稳平静,不见多少新人的狂喜。

繁复的仪式一项项进行:祭告天地祖宗、行拜堂礼、合卺礼……他如同一个精准的提线木偶,在礼官的唱喏声中完成每一个动作,心思却早已飞向了那洞房深处。

终于,当最后一波喧闹的宾客被引往前院宴席,喧嚣渐远。

弘历摒退了所有伺候的嬷嬷太监,独自一人,踏入了那被层层红绸、龙凤花烛映得暖融融的新房。

洞房内,红烛高烧,流苏帐幔低垂,满室馥郁的甜香。

他的新娘,富察琅嬅,穿着繁复华丽的大红缂金彩绣云凤纹吉服,顶着沉重的嵌宝朝冠,端端正正地坐在铺着百子千孙锦被的喜床上。

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只有一双交叠放在膝上的手,白皙纤秀,指尖却微微蜷着,透露出主人的紧张。

弘历的心,在踏入这方被暖红包裹的小天地时,骤然变得异常柔软。

他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缓步走到床前。

他没有立刻去掀那盖头,而是拿起旁边紫檀托盘上系着红绸的玉如意,在手中握了片刻,感受着那温润的凉意。

然后,他用一种极轻、极缓的力道,挑起了那方绣着并蒂莲花的红盖头。

烛光瞬间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脸上。

卸去了白日厚重的妆容,此刻的容音,脸上只薄薄施了一层粉,唇上点了淡淡的胭脂。

白日里那双沉静的眸子,此刻因紧张而显得格外明亮,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微微颤动。

烛光在她脸上跳跃,细腻的肌肤仿佛笼着一层柔光。褪去了繁复头饰,只余几支素雅珠钗,更衬得她脖颈纤细,楚楚动人。

弘历的呼吸微微一滞。

眼前的少女,比选秀那日更添了几分属于新嫁娘的娇羞与惊惶之美。

他清晰地看到,当自己的身影完全落入她眼帘时,她眼中的紧张瞬间被巨大的羞怯和一丝不安取代,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膝上的霞帔流苏。

弘历将玉如意轻轻放在一旁,然后,他做了一个让琅嬅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没有靠近,反而后退了半步,撩起吉服袍摆,竟在铺着厚厚红毡的地上,对着她,单膝跪了下来!

“琅嬅。”他开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低沉,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今***我结为夫妇,天地祖宗共鉴。有些话,此刻必须对你明言。”

琅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几乎要从床上站起,又被那声温柔呼唤定在原地,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惊疑。

弘历的目光坦荡而真诚地迎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数月前,京城暗传女子年少早孕,有伤根本,甚至危及性命,所生子嗣亦多孱弱。我奉皇阿玛之命,详查此事。”

他顿了顿,眼前似乎又闪过那件染血的小袄,那些悲泣的面孔,“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桩桩件件,俱是血泪!太医院院使张大人亦以宗室玉牒为证,早婚早育,遗祸无穷!更有甚者,近亲通婚,血脉过近,亦为子嗣康健之大忌!”

他看到琅嬅眼中的惊疑慢慢转为了震惊和一丝恐惧。

“故此,”弘历的声音更加坚定,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皇阿玛已下严旨,颁行天下,禁绝早婚早育,禁绝五服之内血亲通婚!而我与你……”

他微微仰头,烛光落在他年轻而坚毅的面庞上,目光灼灼:

“琅嬅,我心悦于你,此心天地可表。正因如此,我更要珍重你!你年方十五,身体尚未完全长成。我弘历今日在此立誓,在你年满十八之前,在你身心皆已成熟之前,我绝不会与你行圆房之礼!”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红烛摇曳的洞房里回荡,盖过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宴乐喧嚣。

琅嬅彻底呆住了。新婚之夜,丈夫跪地立誓不行周公之礼?这简直闻所未闻!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让她脑中一片空白,脸颊瞬间红透,随即又变得有些苍白。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迅速蒙上了一层迷茫的水雾。是嫌弃?还是……她不敢深想。

弘历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瞬间掠过的受伤和慌乱。

他心中微痛,立刻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她搁在膝上、微微发凉的手。

少女的手柔若无骨,此刻却有些僵硬。

“别怕,琅嬅。”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抚慰的笑意,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试图传递温暖和力量,“绝非你不好。恰恰相反,正因我心悦你,视你如珍宝,才不忍心在你如初蕾般娇嫩之时,便让你承受孕育之苦,冒那九死一生之险。皇阿玛的圣旨已颁,我与你,正可为天下万民之表率!”

他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手,目光诚挚地望进她眼底:“至于府中……早年皇祖在世时,曾赐下一名格格(富察·诸瑛),只为延绵子嗣计。然则,”弘历的声音带着一丝坦然的自持,“我对此事,向来淡泊,从未与之行过房事。往后府中事宜全凭你做主,你放心,在与你圆房前我谁也不会碰……”

他站起身,却没有立刻坐到她身边,而是走到不远处的紫檀书案旁。

案上除了成对的喜烛,还放着一个卷轴。

弘历拿起卷轴,回到琅嬅面前,轻轻展开。

那是一幅工笔精绘的《妇婴安养图》。画卷徐徐铺陈,描绘着女子自少女期至孕期、产后各个阶段应如何调养身心,饮食起居的宜忌,旁边还有娟秀的楷书小注,详细说明。画面温馨,笔触细腻,充满了对生命的呵护之意。

“你看,”弘历指着画卷,声音温煦如春水,“这是太医院几位妇科圣手合力所绘,我已命人誊抄多份,一份送入宫中呈给皇阿玛,一份留在我书房,这一份,是给你的。”

他将画卷轻轻放在琅嬅膝上,“你我虽暂不行夫妻之实,却可朝夕相伴,读书习字,观花赏月。琅嬅,我想与你,先做这世间最知心的良朋挚友。待你如画中这株牡丹,根深叶茂,从容绽放之时,再结那最甘美的果实。你可……愿意?”

红烛高烧,烛泪缓缓滑落,在烛台上堆叠出厚重的红痕。

跳跃的火焰将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在贴满“囍”字的墙壁上,交叠晃动。

富察琅嬅低垂着头,目光落在膝上那幅精美的《妇婴安养图》上。

图中女子恬静安然的姿态,婴孩红润的笑脸,与弘历方才沉痛描述的惨象形成了天渊之别。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画卷边缘光滑的绫绢。

初时的震惊、茫然、甚至一丝被拒的羞耻感,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在弘历那坦诚到近乎剖心的话语里,在那双写满真挚与疼惜的眼眸注视下,在他掌心传来的、稳定而温暖的力量中,渐渐消融了。

她缓缓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湿意,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那双曾让弘历一见倾心的清澈眼眸,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未褪尽的惊愕,有劫后余生般的微涩,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郑重托起的、难以置信的温柔暖流,正从心底深处汩汩涌出,驱散了所有的不安与寒意。

“四阿哥……”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清晰,“您……待我之心,重逾千钧。琅嬅……明白了。”

她没有说“愿意”或“不愿意”,但这句“明白了”,却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

她反手,第一次主动地、带着试探的微怯,轻轻回握住了弘历宽厚温暖的手掌。指尖依旧微凉,却不再僵硬。

弘历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一股巨大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柔情瞬间充盈了他的胸腔。

他眼底的笑意如同春冰乍破,温暖而明亮。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紧地回握住那只微凉的小手,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易碎琉璃。

两人就这样,在满室摇曳的红烛光影里,在龙凤呈祥的锦帐前,静静地握着手。

没有旖旎的缠绵,没有迫切的亲昵,只有一种无声的、深沉的理解与盟誓在流淌。

窗外,更深露重。

远处宴席的喧嚣早已散尽,四皇子府沉入一片寂静。

唯有新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案上那对精致的青玉合卺杯。

杯中琼浆未动,在烛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场别开生面的、以珍重为名的洞房花烛夜。

弘历的目光掠过那对合卺杯,唇边笑意更深。

他扶着琅嬅起身,引她走到书案旁。

案上除了画卷,还摊开着一本墨香犹存的《快雪时晴帖》摹本。

“长夜方始,既不能饮合卺酒,”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拿起一支紫毫笔,蘸饱了墨,递向琅嬅,“不如请福晋与为夫,共临此帖,如何?看谁能更得右军神韵?”

琅嬅看着他眼中促狭而温暖的笑意,又看了看那古朴雅致的字帖,心头最后一点阴霾也烟消云散。

她抿唇一笑,那笑容如同初绽的玉兰,清丽动人。她接过笔,指尖不经意擦过弘历的掌心,留下一点微痒的暖意。

“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红烛静静燃烧,将两人并立执笔的身影温柔地笼罩。

笔尖在宣纸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取代了所有可能的缱绻低语。

墨香与烛香交融,弥漫在这间被红色包裹的新房里,氤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而充满希望的暖意。

那对未饮的合卺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等待着未来真正成熟的甘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