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语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我留下来陪您。”
院长浑浊的眼眸充斥着复杂,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两人一坐一躺安静的待在一起。
中间,陈月进来看了一眼,将沈婧语叫了出去。
“怎么了?”沈婧语声音微哑。
“傅时浔和罗珊珊今天订婚了。”
听到傅时浔的名字,沈婧语眼睫颤了颤。
她深吸了口气,靠着冰冷的墙:“我知道。”
陈月顿了下,凝视着沈婧语的眼:“你还要和他纠缠下去吗?”
沈婧语垂下眼睫,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陈月早猜到答案,闭了闭眼:“你去看看吧,我在这儿守着。”
沈婧语有些意外,毕竟她向来不希望自己和傅时浔有牵扯。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陈月只是说:“也许去了,你就能死心了。”
沈婧语哑然,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阿月,我没那么坚强,做不到看着他娶别人,还送出祝福。”
扔下这话,她重新进了病房。
直到入夜,心脏检测仪上的线条突然开始剧烈浮动。
院长的神情也变得痛苦了起来。
沈婧语心一颤,连忙去按呼叫器。
手在这时被握住——
院长妈妈凝视着沈婧语,眼里有不舍,有愧疚。
她插着呼吸机,缓缓张口:“婧语,有件事,我还是要让你知道。”
沈婧语心里的不安猛然扩大:“我们先叫医生来好不好?其他的之后再说……”
可院长只是死死的攥着她手,声音缓慢而有力。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第9章======
沈婧语怔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院长的泪也从眼角划落:“对不起……”
沈婧语无数话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也几乎窒息。
这时,医护人员也赶到:“快,病人心跳过速,准备抢救!”
沈婧语如同木偶般,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她呆呆站在门口,看着院长被医护人员围住,看着他们抢救着……
半小时后,病房里突然响起声尖锐的长鸣!
沈婧语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抠紧。
紧接着,病房门被打开。
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抱歉,我们尽力了。”
沈婧语眼前黑了一瞬,她下意识抬手扶着墙才站稳。
“什么叫……尽力了?”
她此刻无法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于11月8号20:08分死亡,节哀。”
说完,他转身离去。
很快,病房内所有医护人员和器械全部琅嬛付费整理撤走,就只剩下院长躺在洁白的床上,无声无息。
沈婧语僵硬着手脚一步一步走进,呆呆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一整个童年的老人。
她……竟然是自己恨了二十多年的亲生母亲?!
沈婧语冷到指尖都发凉。4
得到消息的陈月赶过来,就看到沈婧语呆滞站在病床前的模样。
她走上前:“婧语……”
沈婧语身子一颤,回头看她,想要弯起抹笑,却无比僵硬。
最后,她放弃了,轻嘲着说:“阿月,她说……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多好笑啊!”
陈月看着她泛红的眼,心疼不已。
沈婧语见她没有一点惊讶,停摆的大脑终于慢慢回归正轨。
“你早就知道?”
陈月点了点头:“送院长妈妈来医院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封信:“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沈婧语接信的手都在发颤,却还是慢慢展开。
“孩子,等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离开人世了。我在那个男人的强奸下有了你,又不忍打掉,所以生下后把你送到了孤儿院,我以为用另一个身份陪伴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你最近经历的事让我意识到,妈妈错了。也许你会恨我,但我还是想说:离开他吧。爱自己,才能被人爱。”
这算什么?死前的忏悔吗?
沈婧语紧攥着信纸,满脸木然。
陈月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很是心疼。
但没等她开口,沈婧语就说:“先办后事吧。”
三天后,墓园。
沈婧语一身黑色孝衣跪在墓前,碑上的黑白照片里,院长笑意慈祥。
陈月跪在旁边,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她:“孤儿院那边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接管,那些孩子会像院长妈妈在的那样,被照顾的很好。”
沈婧语点了点头:“如果钱不够的话,告诉我。”
这些年在圈里,她花了不少,也挣的不少,如今也剩下些。
陈月却没答应:“之后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沈婧语一愣,抬头看她:“为什么?”
陈月垂眸避开了她的注视:“婧语,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你说我们是朋友,可你的情绪,你的决定,你所有的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朋友……不是这样的。”
沈婧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陈月却没给她机会:“就像我曾经以为我能救你,能让你放弃傅时浔,但很可惜……我不能。我也没有办法看着你继续受苦,那和折磨我自己无异。”
“所以婧语,我要走了。今天,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说完,她烧掉手中最后一张纸钱,磕了三个头后径直起身离去。
冷风卷着灰烬,弥漫了视线。
沈婧语像被糊住了口鼻,难以呼吸。
过了很久,她才望着墓碑上母亲的遗照,像是用着最后的力气开口:“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却又都想我离开他呢?”
可惜,无人回答。
只有零星飘来的雨一点点砸在脸上,和泪混在一起,滚烫又冰凉。
最后,沈婧语轻轻闭上眼。
“我……答应你们。”

======第10章======
清竹别墅。
沈婧语木然的看着这个住了五年的地方,沉默的走进了房间。
她将地上的信一封一封捡起,装进纸箱后,抱着出了门。
沈婧语来到海边,这是她第一次拍戏的地方,也是她和傅时浔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然后给傅时浔打了个电话:“我在蔚南港等你,有话跟你说。”
电话那头,傅时浔正在开会,有些不悦:“我在忙,什么话你直接说。”
“见面说吧,我等你。”
说完,沈婧语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傅时浔会不会来,干脆坐在沙滩上,一边用那些信折着纸船,一边等着。
很久很久,直到夜幕低垂,傅时浔才来。
他看着眼前的沈婧语,略微感到惊讶,印象里,沈婧语一直是明艳的。
但此刻的她不仅人瘦了一圈,神色憔悴又麻木。
傅时浔皱了皱眉:“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闻声,沈婧语折纸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他:“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傅时浔默了瞬:“不是说了,在忙。”
沈婧语哑然,确实,他很忙,就连过去那五年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
“忙什么?订婚之后是要结婚了吗?”
沈婧语话里掩不住的酸意让傅时浔烦躁,他点了根烟:“你让我来,就是看你发脾气?”
沈婧语哑然,她哪敢啊。
可此刻,她还是想问一句:“傅时浔,这些年你有想过让我做你的妻子吗?哪怕只是一个念头,只是一瞬间。”
“没有。”傅时浔没有丝毫犹豫。
刹那,沈婧语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被摆布着说:“结束吧。”
傅时浔一怔。
就听沈婧语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们,结束吧。”
傅时浔被气的失笑,亏他以为沈婧语真有什么重要事,推了晚宴过来。
没想到,她又在胡闹。1
“好,结束。只要你别后悔。”傅时浔转身大步离去。
车子的轰鸣随着远走而消失。
沈婧语始终背对,望着海面。
头发被江风吹得凌乱,她没管,只是将折好的纸船一艘一艘放到水里,看着它们被海浪打翻,沉没。
然后站起身迎着刺骨的江水,缓缓朝更深的地方走去。
……
另一边,傅家别墅。
傅时浔少有的失眠了。
手机里,罗珊珊发来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他却连看的想法都没有。
满脑子只有沈婧语。
两天,48个小时,沈婧语竟然还没有来找他。
傅时浔心里突然空落了一大截,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闭上眼睛,想着消息提示音什么时候会响起来。
可三天,一周,半个月……沈婧语好像真的消失了。
傅时浔的脾气也越来越大,总觉得事事不顺。
办公室里,他看着沈婧语的对话框,想要发点什么,可转瞬又放弃。
退出间,手指不小心触到,发送了个表情。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来的却是一条提醒——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后再聊天。”
“操!”
傅时浔一把将手机扔到桌子上,转身看向落地窗,平复情绪。
然而这样的烦躁还是持续到下班后。
他鬼使神差的回到清竹别墅,屋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沈婧语没回来过。
他突然有些烦躁,又想起最后一面时沈婧语问的问题。
娶她,傅时浔从来没有想过。
但现在再仔细考虑,也并非不可以,毕竟她乖巧又听话,从不会让自己为难。
可心里某个角落又在喊,不只是这样。
傅时浔按了按眉心,想着要不要给沈婧语打个电话,却听楼上传来声响。
他神色一顿,急促迈步上楼。
二楼走廊上,傅时浔看着从沈婧语卧室里出来的陈月,呼吸骤然一紧。
她一身纯黑的衣裤,唯有一双眼,红的刺目。
傅时浔心里有什么念头呼啸而过,但很快就因为太过荒谬而压下。
“你怎么在这儿?”
陈月看到他也是一愣,半晌才开口:“傅总,我想以沈婧语的名义把这里买下来,可以吗?”
傅时浔眉心紧皱:“什么?”
陈月环顾着周遭,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曾经沈婧语在这儿生活的模样。
她眼里闪过抹怀念:“我知道这是您的房子,但这也是婧语成年后唯一的家,我想买下来送给她。”
傅时浔冷冷一笑:“是沈婧语想要?那你让她来找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陈月眼睛一颤,缓缓垂眸:“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里一片灰暗:“我只是……后悔了,想弥补。”陈月笑着,可却掩盖不了眼里的悲戚。
她的话将傅时浔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他眼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慌张:“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婧语是在里面吗?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陈月却没动。
四周一片寂静,傅时浔说不出是耐心告罄还是不安到了顶点。
他一把挥开陈月,闯进卧室。
下一秒,傅时浔狠狠僵在原地——
屋内一片雪白,唯有桌上正中间摆放的那一方相框全黑。
刹那间,傅时浔甚至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闭上再睁开,毫无变化。
傅时浔死死盯着那方相框,攥紧发凉的指尖再往前走——相框里的照片清晰地落入眼中。
那是一张沈婧语的黑白遗照!!
======第11章======
死一般的寂静。
傅时浔回头看陈月,嗓音沙哑:“这是什么意思?”
陈月沉默不语。
傅时浔却像疯了一样抓住她:“你别想骗我,沈婧语呢?”
再三提起这个名字,陈月眼眶唰的红了,她一把推开傅时浔:“你没资格叫她的名字!”
傅时浔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当即冷了脸。
但又想到她是沈婧语的朋友,忍下脾气:“给沈婧语打电话,叫她过来。”
他猜沈婧语还在闹脾气,自己打电话,她可能不会接。
可陈月却笑了,眼中含泪:“你想见她?可惜,你永远都不会见到她了。”
莫名的,傅时浔的心脏像被紧捏了下:“什么意思?她离开深城了?还是出国了?”
“我可以现在让人去接她。”
说着,他就要打电话。
没人看见,他眼底掩饰不住的恐慌。
陈月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你打啊,让我看看你怎么把她带回来!”
“毕竟她半个月前就跳海自杀了!”
傅时浔瞳孔骤然紧缩。
从得知沈婧语死讯后,就一直忍着的陈月也崩溃大哭:“她是真的死了,你满意了吧?!”
沈婧语,你干嘛要做傻事啊?
她在心里问着,却无人能回。
而傅时浔看着那张照片,心脏开始一阵一阵紧缩。
“不可能,我不信!”
陈月猛地抬眼:“你以为我会用她的死骗你吗?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假的!”
说着,她抓着傅时浔的手往外拽,一直到墓园。
她指着沈婧语的墓,恨声道:“傅时浔,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2
傅时浔看着沈婧语的坟墓,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转身离开。
陈月怒骂:“你就这么冷血?”
傅时浔只留了个背影。
……
傅时浔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新婚的别墅,罗珊珊很是着急。
她打电话给自己母亲:“妈,傅时浔这几天都不回来。”
罗母正在浇着花园里的花,“你急什么,你们婚结都结了,等到有了孩子,你就没必要再把心思放傅时浔身上了。”
罗珊珊噘嘴:“可是我喜欢傅时浔啊。”
罗母说道:“傻孩子,喜欢不能当饭吃。你觉得沈婧语为什么会输给你?就是因为她太喜欢傅时浔了。”
一阵开门声,罗珊珊欣喜若狂。
“妈,浔回来了,我去迎接他!”
她挂了电话,开开心心跑下楼。
傅时浔面色冷峻,“看一下这个。”
罗珊珊欣喜地过去,“什么?让我看看。”
然而她差点昏厥,因为这张纸居然是离婚协议书!
罗珊珊可怜地咬着嘴唇,“浔,你不要我了吗?”
“网上的那些‘谣言’不是沈婧语放的。”傅时浔道。
“什、什么?不是沈婧语吗?我以为就是她啊?除了她还能有谁?”
“有没有可能,那些根本就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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