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依还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她心中有些不高兴,却也不能不管夙沧墨,毕竟他都是为了他们才受的伤。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姜亦依将心中生出的不悦压下,耐心地说道:“不把脉也行,但是你的伤势不能耽搁,我帮你包扎。”
“不,不用了。”夙沧墨眼皮一跳,咬了咬后槽牙,缓缓摇头,“这点伤口不算什么。”
对于夙沧墨来说,这些伤口的确都是小问题,他不是没有受过更严重的伤,有一次甚至中了刀,刀伤深可见骨,他也是随意包扎了一下,尽管恢复的时间有点长,但是省心多了。
倒是后来当了皇帝之后,一点小伤都被李公公大惊小怪的当做了要命的伤。
“你这血都快浸透衣裳了,这还不算什么?”姜亦依对夙沧墨的话很是不认同,语气中带了几分严肃之意,“必须要包扎,否则就算不会感染,也迟早会失血而亡。”
此时,燕云和姜小渊也走来,听见姜亦依所言,姜小渊连声附和:“姐姐,我娘亲说得对,您的伤势这么严重,我刚刚离得那么远都闻到了血腥味,就让我娘亲给你包扎伤口吧。”
姜小渊现在还记得刚刚这个姐姐帮娘亲挡住飞镖的样子,他轻轻地扯了扯姜亦依的衣袖,提醒一声:“娘亲,姐姐的背上也受伤了,您记得把后背上的伤口也给处理了呀。”
姜亦依自是没有忘记这一点,她垂眸看向姜小渊,拍了拍他的脑袋,“快去把我的工具箱拿来。”
工具箱里面不仅仅有剖尸的工具,还有一些提前准备好的药物,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第952章
看着姜小渊分外积极地往回跑,不多时便提着一个不小的工具箱费力地朝着这边跑来,夙沧墨扯了扯唇角,垂在袖中的双手微蜷,手指下意识轻捻。
不能让姜亦依把脉,也不能让姜亦依为他包扎伤口。
男女的脉象有极大的区别,以姜亦依的医术,只需要短短的几息,便能够察觉到他是男扮女装,所以他方才才会躲避姜亦依给他把脉的行为。
更不必说包扎伤口,夙沧墨眸光下垂,视线在那两个飞镖上略略扫过,不禁有些头疼。
那些刺客还当真是会投,扎在哪儿不好,非要扎在这种地方,若是真的要让姜亦依帮他包扎,恐怕她待会儿就要把他赶走了。
思及此,夙沧墨舌尖顶了顶上颚,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们两个离得远些。”姜亦依将工具箱接过,回眸打量着杵在一旁不动的燕云以及面露担忧的姜小渊,朝着那块儿大石微抬下巴,“去石头后面等着。”
姜小渊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夙沧墨,连连点头,顺手扯了扯燕云的衣裳,拽着他朝大石那儿走去,“叔叔,男女授受不清,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
燕云:“......”
这话说得,他又不是不走,他就算是看谁也不会乐意看苏时。
燕云莫名地冷哼一声,将衣角从姜小渊的手中抽出来,快步越过姜小渊,朝着大石走去。
“诶,叔叔,您走的这么快干什么?”姜小渊皱了皱眉,唤了越走越快的燕云一声,也赶忙拔腿追了上去。
姜亦依从工具箱中取出金疮药以及纱布等东西,方才回头看向燕云与姜小渊离开的方向,见他们已经消失在大石后,她这才回过头来,微微仰头,看向夙沧墨:“他们已经离开了,你脱衣裳,我为你包扎。”
闻言,夙沧墨嘴角狠狠一抽,垂眸看着她手中的金疮药,他闭了闭眼,再次摇头:“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姜亦依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固执的人,眉眼下压,她抿了抿唇,“你后肩也受了伤,自己怎么能包扎得了?”
“无妨,我独身一人走南闯北,也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那时候也是自己包扎的。”夙沧墨同姜亦依解释着,面上的神情不改,小幅度的动了动左肩,他淡声说道,“肩上的伤口比较靠上,我可以够得到。”
姜亦依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话是真是假,她抬眸对上夙沧墨的眼神时,便察觉到他的眼神飘忽不定。
难不成这人当真在撒谎?
这个念头甫一生出,便被姜亦依从脑海中祛除,不过只是一个包扎伤口的事情罢了,有什么值得撒谎的?
忽的想到夙沧墨方才所言的“独身一人”,姜亦依心中一动,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人莫不是在害羞?
想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人若是一直都是独身一人,无论是做什么都是自食其力,这种反应倒也可信。
这般想着,姜亦依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953章
夙沧墨莫名其妙地看向姜亦依,完全不知道她在笑什么,难不成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想到这一点,夙沧墨的身子不由得绷紧,唇角紧抿,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姜亦依这才注意到夙沧墨的情绪不大对,看上去不大高兴,她赶忙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看你的,我待会儿会蒙着双眼,帮你包扎,你觉得怎么样?”
一番话说的夙沧墨有些懵,他原先还以为身份被发现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姜亦依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夙沧墨的身体确实逐渐放松。
本来他不打算答应姜亦依,但是姜亦依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若是再推辞,恐怕就会引起怀疑了。
夙沧墨低垂着眸子,将眸中的复杂之色掩住,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让一步:“你只帮我处理后肩的伤口就行,前面的......我自己可以。”
毕竟男女之间的构造实在是差距太大,夙沧墨垂眸看着自己平坦的胸膛,还是担心会被姜亦依察觉到异样。
“可以。”姜亦依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点头,随即将手中的金疮药和纱布递给夙沧墨,“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包扎前面的伤口,等你包扎完之后,直接唤我就是。”
夙沧墨将金疮药和纱布接过来,轻应一声。
转身之际,姜亦依还不忘补充一句:“若是有需要,你喊我一声,我过来帮你。”
“好。”夙沧墨眸光微闪,看着姜亦依转过身,且走到了二十几米之外,他才开始解开衣带。
如姜亦依所说那般,伤口处的血迹已经渗出了不少,他面不改色地将两个飞镖拔出,随手扔在了一旁,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随即扯了纱布将伤口裹住。
到底是不大在意自己的伤口,夙沧墨随意打了个结,便抬眸看向不远处姜亦依的背影。
时隔数日,这是夙沧墨第一次好好地看姜亦依,大抵是一直在赶路,且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事情,与在京城的时候相比,姜亦依的身形更加单薄了不少,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将她吹走。
夙沧墨忍不住轻轻皱眉,面上情绪复杂的很,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口气,将衣裳拢好,却并未系上衣带。
叹息顺着风消散,也可能是传到了姜亦依那儿,她忽的出声询问:“如何?你已经收拾好了?”
姜亦依的声音将夙沧墨的思绪捞回,他手上的动作微顿,淡声应道:“好了。”
“那我就过去了。”姜亦依同夙沧墨打了声招呼,便转过身来。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在夙沧墨的身上打量一番,最终顿在了他的前胸。
他的衣裳还未系好,只是简单以双手拢住,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纱布。
只是从露出的那一角纱布看去,她便能够看出来这个包扎手法是有多么的随意。
第954章
这是对自己的伤势多不在意啊。
姜亦依一言难尽地移开视线,快步走到夙沧墨面前,抬手指了指他前胸乱七八糟的纱布,唇角微微抽搐:“你就这样子对自己?”
“管用就行。”夙沧墨淡淡的点头。
他对伤口向来不重视,能好就行,没必要在外观上面花心思。
行吧......
既然夙沧墨都这么说了,姜亦依也不再多言,她抽出纱布,将之缠绕在自己的眼睛上。
为了让夙沧墨放心,姜亦依刻意缠绕地厚了些,直到她眼前一片漆黑,这才停下了动作。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夙沧墨的视线仿若黏在了姜亦依的身上,迟迟没有移开,似是想要将她的脸印刻在脑海中。
“苏时,你觉得现在可以了吗?”姜亦依本是打算直接停手,但是察觉到眼前人的视线,她还是决定先问一声,免得之后还得再次缠绕一遍。
经姜亦依这么一问,夙沧墨才回过神来,他喉结微动,轻应一声。
“那就这样了。”姜亦依在脑后打了个结,朝着夙沧墨伸手。
夙沧墨眸光一闪,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传来了一股细腻的触感。
姜亦依下意识捏了捏夙沧墨递在她手心的手,疑惑之余,心思不免有些飘远。
苏时的手似乎有点大的过头了,而且,他的身躯仿佛也比寻常的女子更宽厚更结实,特别是身高,足足地高出了她一个头,这是姜亦依从方才那个拥抱中感觉到的。
忽的回过神来,姜亦依面上生出几分懊恼,她眉头微蹙,淡声询问:“我可以自己摸索到你身后,你将金疮药递给我就好。”
“嗯。”夙沧墨迅速收回手,心不在焉地将金疮药递到姜亦依的手中。
直到姜亦依收起金疮药,夙沧墨才发现他的心跳的极快,即便他极力地平复着情绪,短时间内也没有恢复到平日的模样。
大抵是因为第一次同姜亦依牵手的缘故,也可能是第一次触碰到姜亦依肌肤细腻的手心,他的耳根都忍不住泛红。
正当夙沧墨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肩上传来一阵痛意,是姜亦依将那个飞镖拔下来了。
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即便夙沧墨已经对这种疼痛习惯了,却也还是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抱歉,刚刚忘记提醒你了。”身后传来姜亦依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她将夙沧墨肩上的衣服拨开些许,使得伤口显露出来,提醒一句,“我要上药了,你忍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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