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锦身份贵重,自然也不可能屈居于她之下,做一个侧室。
所以她横亘再两人之间,成为他们永远无法越过去的一根刺。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她而牵连到自己的父亲。
李长歌微微掀眸,整个拳头都攥紧了,“即便如此,我爹爹又有什么过错!他戎马一生,难道临了了,还要受这样的屈辱?这便是王家对待为国奉献一生臣子的作风?!”
天暗的很,屋内烛火摇曳,墨南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凉薄。
“你爹的事,与我何干?我只在乎长锦。”
她微微一怔,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渗透下来。
从头到尾,他都瞧不上她,还有她的家人。
她和整个将军府,或许,整个天下,在他心里,都抵不过一个温长锦。
她心头像被万箭刺痛,还要说些什么,突然侍卫来报:“王爷,不好了,温姑娘前日感染风寒,喝了药不见好,现如今又吐血了。”
“什么?!”墨南亭猛地站起身来,“传话给丞相府,我马上过去!”
说罢,他一把推开站在他面前的李长歌,快步朝外走去,脸上的急切和思念禁书写在了脸上。
他用的力极大,李长歌本就毫无防备,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额头撞上书桌边角,顷刻间,血流如注。
似乎听到呼痛声,墨南亭脚步微顿,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见到摔倒在地的李长歌,只怔了一瞬,而后,便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回过身去。
“把皇兄前年赏赐的千年人参拿出来,我要带去丞相府。”
“是,王爷。”
他的脚步越行越远,李长歌伏在满是血的地上,心如死灰。
第三章东施效颦
李长歌额头上破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连太医赶过来看到那口子,都觉触目惊心。
她却从头到尾平静得可怕。
她本就在战场上长大,受过刀砍,扛过箭伤,这点伤口,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觉得痛的,只是那颗错负多年的心罢了。
之后的日子,墨南亭甚少回府。
偶尔,她也会从下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墨南亭的消息。
譬如温长锦不想喝药,他便派人搜集了整个朝帝城的甜点,明明自己不喜甜,却也一个个的尝下去,只为给她找到最好的下药甜点。
又譬如他为了哄温长锦开心,命人从城外引了温泉灌溉荷花,硬是在三月天里,让温长锦看到了满墨的荷花。
再譬如温长锦看上一架焦尾琴,他便不惜花高于市场十倍的价格,将其买下送到她的手中。
类似种种,如今满城皆知,摄政王心中早有佳人,王府里的那位王妃,不过是形容虚设。
丫鬟禾丽几乎是日复一日,看着自家纵马驰骋,恣意明媚的王妃,眸子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黯淡无光。
她拉住李长歌的手,哽咽出声,“王妃,我们回将军府吧,我们离开这儿,重新回将军府好不好?”
李长歌摸了摸禾丽的脸,“我和他是陛下赐婚,怎能说回去就回去。”
这也是为何墨南亭虽给了她休书,却无法真正休了她。
她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直接横亘在两人之间,伸手拽住了温长锦的衣领。
“你给我说清楚,救下王爷的,怎么会是你?”
不等她占上风太久,墨南亭已经伸手将她推开,转而将温长锦护在了自己怀里。
再次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凌厉和厌恶。
“别在这里发疯!”
她戚戚然掀眸,眼里却带了一丝期望。
“墨南亭,当年在战场上救下你的人,分明是我。”
墨南亭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李长歌,厚颜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当年若不是长锦将我救下,你又如何还能成为堂堂摄政王妃?即便她生性柔弱,却也不是你可以欺辱的。”
她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你忘了吗?是我在雪地里翻了几千具尸体找到的你,也是我骑马……”
他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够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自己贪玩,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断了腿,在将军府休养了大半年,试问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拖着伤腿找到我又将我带回来?”
当初她未经陛下允许,女扮男装替父亲与哥哥同上战场,遂编造一个自己腿伤在家中休养的谎言。
可是如今当着温长锦,她断然不能将真相说出来。
否则,这是欺君的大罪!
更何况,此时此刻,墨南亭一颗心早已全然扑在温长锦身上,纵然事实如此,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一次的较量,依旧以李长歌失败收尾。
回到王府的李长歌坐在窗前,流了一整夜的泪。
这一生,她只流过三次泪。
一次是得知哥哥的死讯,另外两次竟然都是因为墨南亭。
在墨南亭战败的那个雪夜,为了找到他,她的十个手指被划得血肉模糊。可是这些她浑然不在意,她只要找到他,她就什么都不顾了。
从尸体中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
她想,上天是眷顾她的,才会让她在那么多的尸体中找到他。
可如今,上天不再眷顾于她。
是夜,墨南亭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携着雨雪而来,眸中盛满了喷薄的怒火。
“李长歌!今日你宴会上强压长锦一头还不够!竟还要和祖母乱嚼舌根,引得祖母把长锦叫来,罚她在雪地跪了两个时辰!”
“你知不知道,长锦身体本就虚弱,这两个时辰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李长歌亭亭站在他的跟前,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涟漪,“我从未做过你说的这些事情。”
她回去的确和祖母请了安,可,只是请安而已,其他的,她未置一词。
但她已不愿多解释,她知道,有些事,从一开始错了,就全都错了。
墨南亭怒意却仍然未减,“你可知我此番来是为何?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若再敢惹长锦一分,我必要了你的命!”
李长歌目光直视着他,“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从皇宫出来后,李长歌一路纵马,朝着将军府而去。
彼时,李老将军已经换成盔甲,正欲前往边塞。
李长歌翻身下马,拦住了他。
“爹,这一战,您无需去了!我已奏明陛下,恳请让我替父从军。”
第八章 她要赢
李老将军闻言惊骇不已,“胡闹!”
“这一战凶险万分,爹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能牵连到你半分,我现在就去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她早已料到老将军的答案,一抬手,身后的小厮抬手朝他脖颈狠狠一掌拍下。
她搂住父亲苍老的身躯,声音哽咽却坚定,“爹,女儿不孝,女儿已经做好决定了,这次回来,也只是想见爹爹一面。”
“女儿会赢的,还请爹爹醒来以后,不要怪罪。”
说着她指挥下人将老将军抬回府中,自己换上铠甲,骑上黑马疾驰而去。
边疆,漫天黄沙。
滚滚的狼烟,将整片天都笼罩得昏暗不明。
李长歌穿着李老将军的盔甲,赫然站在众军面前,俨然是那个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全军的希望不自觉的就涌动成了她,手腕处的剑伤仍在撕心的痛,她却不顾淋漓的鲜血,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手中鲜红的旗帜,这一战,她要赢。
“将士们!此战,决定我凉州城存亡,只要有我李家军在一天,敌人休想入我边境半分,我会随众军,勇退敌军!我们,只能胜利!杀!”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追随声。
“誓死跟随李将军,护我凉州城,杀!”
“誓死跟随李将军,护我凉州城,杀!”
“誓死跟随李将军,护我凉州城,杀!”
……
摄政王府,墨南亭猛地从书桌前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你说,李长歌奏清了皇兄,说要替父从军,所以现如今在战场上杀敌半月的,不是李老将军,而是李长歌!”
温长锦自那日雪地一跪后,身体便变得十分虚弱,墨南亭为了陪她,便带着她去了山庄修养。
没曾想半月未归,这一回,李长歌已不知所踪。
这一问,便得到一个如此难以置信的消息。
他万万没想到,李长歌如此刚烈。
在听到陛下命令李老将军出征后,竟然擅自打昏李老将军,穿了盔甲,替父出征。
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女子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宽大的胸襟,更何况,她的手……伤口至今还未痊愈!
若她真能做到如此地步,倒也不像是他想象中那般心机深沉的样子。
只是,他心中早有长锦,再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禀王爷,王妃走之前,还让我跟您说,她已和陛下奏清和离,和离书她在出征前已拟好,如果这一战她胜了,这个和离书便能正式生效。”
侍卫说完后,便递上一封李长歌早已拟好的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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