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女总裁一睁眼,成了正被绑着嫁人的农家女?父亲拿我还三百块赌债,母亲骂是赔钱货。
我冷笑:这剧本,我不接!甩开极品亲戚,**画服装设计图赚到第一桶金,
靠捡来的课本考上大学。从破仓库起步,我建的服装帝国火遍全国。只是,
那个曾照亮我黑暗过往的知青,为何成了我最强的竞争对手兼……未婚夫?
且看我如何左手事业,右手爱情,锦绣风华,冠绝八零!1我最后的意识,
停留在头等舱窗外刺眼火光中,以及失重带来的窒息感。
花费十五年心血打造的商业帝国刚刚签下并购协议,都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空难中,化为乌有。
然而,预想中的黑暗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周身骨头散架般的剧痛,
刺鼻的霉味混合着土腥气,霸道地钻入鼻腔,取代了记忆中飞机舱内清雅的香氛。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黢黑、结着蛛网的房梁,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铺着一层散发着潮湿气味的旧棉絮。我转动僵硬的脖颈,
打量四周——泥土夯实的地面,斑驳的土坯墙,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
桌上放着一个印着红双喜字的搪瓷缸。这不是医院,更不是任何一个她熟悉的地方。
这简陋、破败的景象,像极了……纪录片里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一股不属于我记忆洪流,
在这一刻猛地冲进脑海,强行与我原有的记忆融合。剧烈的头痛让我蜷缩起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过了不知多久,我是“林锦绣”了。我死了,又活了。
从2024年身家数十亿的女企业家林锦,变成了1983年,
华夏南方某个闭塞山村里的16岁少女林锦绣。原主的记忆,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灰暗。
这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是家里的二女儿,上面有个姐姐,
早早就被嫁出去换了一笔彩礼。下面还有个弟弟,是家里的命根子。父母为了生这个弟弟,
东躲**,受尽白眼,而这一切的“苦难”,最终都化作了对两个女儿,
尤其是对原主这个“多余”存在的厌恶。记忆里,永远是干不完的农活……手上厚厚的茧子,
冬天冻裂的疮口,都是证明。吃饭时,弟弟碗里总有看不见底的米饭和偶尔出现的鸡蛋,
而她常常只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配上几根咸菜。父亲林大山,嗜赌如命,
家里稍有余钱,便会消失在了牌桌上,回来时多半两手空空,带着一身酒气和暴戾。
母亲王桂芬,懦弱而偏心,对丈夫唯唯诺诺,对儿子百依百顺,对女儿则刻薄寡恩。
原主拼命读书,成了村里少有的考上高中的女孩,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书读得好,
就能改变命运,就能让父母多看自己一眼。她好不容易读到了高一,成绩优异,
梦想着考上大学,走出这大山。然而,现实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记忆的最后片段,
是父母压低的、却无比清晰的交谈声。「……赌坊的王老五催得紧,再不还钱,
他要剁你的手!」这是母亲王桂芬带着哭腔的声音。「慌什么!」父亲林大山不耐烦地低吼。
「不是还有那赔钱货吗?东头村那个老光棍,说了愿意出三百块娶她!」「三百块?
可……可那人听说都四十了,前头死过两个老婆,名声不好…」「名声能当饭吃?
还是能还债?三百块,不仅能还了赌债,剩下的够咱儿子念完初中了!一个丫头片子,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可她还要念书……」「念个屁!
明天我就去跟学校说,她不读了!下个月就把人送过去!」……2三百块,
她的人生就被明码标价,像一件商品一样,被卖给了有着“不良癖好”的老光棍,
只是为了给父亲还赌债,给弟弟交学费。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吞噬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女。
在无尽的悲恸和无人可诉的委屈中,她的生机悄然流逝,这才让来自未来的我,
占据了这具身体。理清这一切,林锦,不,现在的林锦绣,缓缓坐起身。
我抬起这双布满薄茧和细小伤口的手,用力攥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提醒着这一切不是梦。「放心。」我在心里对那个已然消散的灵魂低语「你承受的不公,
我替你讨回来。你被夺走的人生,我替你活出万丈光芒。」我掀开那床又硬又沉的破棉被,
赤脚踩在冰凉的土地上,走到房间里唯一一面模糊的水银镜前。镜子里,
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庞。十六岁的年纪,肌肤底子是好的,
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让面色有些发黄。眉毛细长,鼻子挺翘,
一双眼睛因为注入了全新的灵魂而显得格外明亮有神,只是眼角还残留着泪痕。这张脸,
与我十六岁时,几乎一模一样,连名字,都只差了一个字!命运的诡谲,莫过于此。
我好不容易,从一无所有打拼到坐拥江山,却一朝坠机,一切归零。如今,
竟要被这愚昧无知的所谓“父母”,以三百块钱的价格,再次推入火坑?简直是荒谬!可笑!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在我胸中翻腾。我林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商场上尔虞我诈,
都能杀出一条血路,岂会折在这小小的山村里,折在这可笑的“包办婚姻”上?「砰!」
就在这时,房门被粗暴地推开,重重撞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桂芬端着一个粗陶碗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嫌弃:「死丫头,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快起来把这碗粥喝了,然后去把后山的柴砍了!一天到晚装死躺尸,
读那几本破书能读出钱来?你弟今天从学校回来,家里一只鸡都没喂,你想饿死他吗?」
那陶碗里,是几根看不到米粒的番薯丝,漂浮在浑浊的水里。我转过身,
目光平静地看向这个记忆里从未给过原主一丝温暖的母亲。那眼神太过沉静,
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冷意,让王桂芬没来由地心里一突。「看什么看?还不快点!」
王桂芬有些色厉内荏地把碗往桌上一墩,浑浊的米汤溅出几滴。按照原主的习惯,
此刻应该早已惶恐地接过碗,小声保证马上去干活。我抬头看着王桂芬,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昨晚听到的、那决定“林锦绣”生死的对话。为了那样的丈夫和儿子,
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掉自己的女儿。沉默和直视让王桂芬更加不自在,
嘟囔着「中邪了」转身匆匆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晦气。我走到桌边,
看着那碗猪食不如的“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三百块?老光棍?我捏紧了拳头,
骨节微微发白。想卖了我?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属于我的全新人生,从这一刻,
从这间破败的土瓦房里,正式开始了。而我要走的第一步,就是彻底打破命运轨迹。窗外,
天色已经大亮,1983年乡村清晨的清冷空气涌入房间,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具年轻身体里蕴含的力量,以及灵魂深处骄傲与斗志。
我的江山,将从这里,重新打起。---3王桂芬摔门而去带来的震动,
仿佛还残留在潮湿的空气里。我站在原地,目光从桌上那碗清澈见底的“粥”,
缓缓移到门口晃动的破旧门帘上。愤怒的余烬在胸腔里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理智。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承受的十六岁少女林锦绣。我是林锦,
是从尸山血海的商业竞争中爬出来的赢家。情绪解决不了问题,
唯有清晰的规划和果断的行动,才能在这绝境中撕开一条生路。记忆里,
原主今天的工作是砍柴,后山,那是一个机会。我没有去动那碗粥,
胃里因饥饿引起的轻微抽搐,被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忽略。走到房间角落,
那里靠着一把旧柴刀,木柄被磨得光滑,刀刃却有些钝了,映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光,
泛着沉黯的色泽。我拿起柴刀,掂了掂分量。很沉,但对于做过更繁重体能训练的我来说,
尚可承受。走出这间压抑的土瓦房,清晨略带寒意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贫穷的农家小院,泥土地面坑洼不平,几间低矮的土房围拢着,
院角堆着杂乱的柴火,一只瘦骨嶙峋的母鸡正在角落里刨食。
这就是原主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思维下滋生的愚昧与狠毒。
「死丫头,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砍不够三担柴,今天别想吃饭!」
王桂芬尖锐的嗓音从灶间传来,伴随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我没有回应,
甚至没有朝灶间看一眼,提着柴刀,径直穿过院子,朝着记忆中去往后山的小路走去。
4我的沉默和这种异乎寻常的“顺从”,反而让王桂芬愣了一下,探出头来,
只看到女儿一个挺直却单薄的背影。「真是中邪了……」王桂芬嘟囔着,
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又浮现出来,但很快就被眼前繁杂的家务和对儿子的惦记压了下去。
走在狭窄的田埂上,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首要任务是活下去,并逃离这个家。根据记忆,
距离父母计划“卖”掉我的时间不到二十天。第一,昨晚听到的谈话是关键,
但我需要更确切的信息,比如具体时间、那个老光棍的详细情况和交易地点。第二,
逃离需要钱,原主身无分文,姐姐偶尔偷偷塞给她的几毛一块,
都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炕席底下,但上次母亲收拾房间,似乎已经被搜走了,启动资金为零。
第三,出路。高考是长远之计,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当下必须找到一个能快速立足、并赚钱的方法,我超越这个时代四十年的眼光和知识,
是目前最大的依仗。后山树林茂密,空气清新了不少,我找到一片灌木和枯枝较多的地方,
开始挥动柴刀。动作起初有些生疏,这具身体虽然有干活的底子,但力量和技巧都欠缺。
她调整着呼吸,回忆着人体发力的技巧,尽量用腰腹和手臂的协同力量,
而不是单纯依靠手腕。砍柴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回响,却让我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
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滑落。手掌传来**辣的痛感,是旧茧磨破,
新茧尚未形成的阶段。我咬着牙,没有停下。这不仅是砍柴,这是我对这具身体的初步掌控,
是对这个陌生时代环境的第一次正式对抗。就在这时,一阵说笑声由远及近。「林锦绣?
你真在这儿砍柴啊?」一个带着几分讶异,又有些居高临下意味的女声响起。我停下手,
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穿着蓝布裙、白色衬衫,
打扮得在这个小山村里算得上“体面”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脸盘微圆的女孩,叫李红艳,是村支书的女儿,
向来眼高于顶。另一个略显文静的是同村的姑娘。5在原主记忆里,
这两人和原主没什么交集,毕竟一个是干部家庭,一个是备受嫌弃的“赔钱货”。
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挥动柴刀。我现在没心情,也没必要进行无意义的社交。
李红艳见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可是听说了林锦绣家要把她嫁去东头村的事,那老光棍的名声,附近几个村子谁不知道?
她本是带着几分看热闹和炫耀的心思来的。「喂,听说你不读书了?」
李红艳故意提高了声调。「也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像我,我爸说了,
再过阵子就给我在镇上的供销社找个工作,那可是铁饭碗!」
旁边那个文静姑娘轻轻拉了拉李红艳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我砍断一根粗些的树枝,
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用手背抹了把汗,目光平静地看向李红艳。那眼神,
没有李红艳预想中的自卑或者难过,只有一种让她感到莫名压力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供销社,挺好的。」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恭喜。」平淡无波的语气,
让李红艳蓄力的拳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一时语塞。她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转过身,
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工作,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而不是在枯燥地砍柴。李红艳自觉无趣,撇了撇嘴,拉着同伴走了,
边走边低声说:「神气什么,马上都要嫁给那个老光棍了……」她们的对话声渐渐远去。
我握着柴刀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李红艳的话像一根刺,再次印证了那个迫近的危机。
流言已经传开,留给我的时间更少了。我必须加快速度。中午时分,
我拖着三捆扎实的柴火回到家里。巨大的体力消耗让我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院子里,弟弟林耀祖回来了。十三岁的男孩,被养得白白胖胖,此刻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
捧着一碗堆着炒鸡蛋的白米饭,吃得满嘴流油,王桂芬在一旁,慈爱地看着儿子,
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耀祖慢点吃,锅里还有呢,在学校辛苦了,多吃点补补!」
看到我回来,王桂芬脸上的慈爱瞬间收起,换上惯有的刻薄:「柴火放那边!
赶紧去把猪喂了,一下午没喂,饿得直叫唤!」林耀祖抬头瞥了姐姐一眼,
眼神里没有任何亲近,只有漠然仿佛只是一个干活的背景板。我沉默地放下柴火,
没有去看那刺眼的饭菜对比,径直走向猪圈。喂猪,打扫鸡舍,提水……一下午,
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我的沉默和顺从,似乎让王桂芬很满意,骂声也少了一些。
但我的耳朵,始终在高度警觉地捕捉着任何有用的信息。傍晚,林大山回来了,他身材干瘦,
眼袋浮肿,眼神浑浊,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劣质白酒的气味。他一进门,
王桂芬就立刻迎了上去,小声地、急切地说着什么。我正在灶间烧火,借着添柴的动作,
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些,屏住呼吸。「王老五那边又催了,说最多再宽限十天……」
这是王桂芬的声音,带着颤抖。「十天?够了!」林大山的声音沙哑而粗暴。
「东头村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二十号,他们带钱来领人!三百块,一分不能少!」二十号!
提前了!6我的心猛地一沉。今天才五号,也就是说,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了!
「可……锦绣她……」王桂芬似乎还有一丝犹豫。「她什么她!养她这么大,
该她报答家里了!耀祖下学期学费还没着落呢!一个丫头片子,能换三百块,是她的福气!」
林大山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理所当然。「唉……也是,耀祖读书要紧……」我缓缓直起身,
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在脸上。十五天。信息已经确认,危机迫在眉睫。
我回到那间漆黑的土瓦房,没有点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坐到了那张破旧的桌子前。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计划,一个能在十五天内,让她挣到足够路费,
并成功逃离这个魔窟的计划,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
却依旧掩盖不住其原始版型的蓝布裙上。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骤然照亮了思绪。衣服……设计……这个时代,物资匮乏,人们对于美的追求被压抑,
但并非不存在。我脑海中那些属于未来的、简约而优雅的服装款式,
在这个一片灰蓝绿的时代,无疑是惊世骇俗的。但,如果……只是进行极其微小,
却画龙点睛的改良呢?比如,稍微收一点腰身?比如,改变一下领口的样式?比如,
在袖口或衣襟处,用最普通的线绣上一点极其简单的纹样?我不需要现在就做出成品,
但是可以画出来呀。记忆中原主读书时,铅笔和粗糙的草稿纸还是有的。我在黑暗中摸索着,
从桌子抽屉的最深处,找到了半截铅笔和几张皱巴巴的废纸。我抚平纸张的背面,
借着微弱的月光,铅笔尖轻轻落在纸上。不是多么复杂的时装画,
只是一个简单的、基于这个时代女装基础的改良示意图——收窄的腰线,
微微敞开的A字下摆,领口从死板的方形变成了温柔的圆弧形……我知道,这很冒险。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奇装异服”可能会被视为资产阶级思想,引来麻烦。但我别无选择了。
这是我能想到的,在最短时间内,用最低成本,撬动第一笔资金的最可能的方式。我画的,
不是衣服,是我通往自由的船票。夜深人静,只有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细微却坚定,
如同暗夜里滋生的新芽,试图顶开沉重的土壤。
---7设计的改良幅度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更像是基于现有服装的“优化版”。
一件普通的翻领女装,将过于宽大的腰身微微内收,勾勒出一点点自然的曲线;一条直筒裤,
调整了裤管的宽度,使其更显利落;一件棉布衬衫,将领子改成了更秀气的小方领,
或在袖口添加了一颗本布盘扣作为点缀。我画的不仅是草图,
还在旁边用极小的字迹标注了修改要点、采用的缝纫技巧,以及预期的上身效果。这些细节,
足以让一个懂行的裁缝看出其中的门道和价值。我知道,在这个保守的年代,
过于前卫的设计是找死。但是我卖的不是惊世骇俗,
而是那一点点“更精神”、“更合身”、“更显气质”的微妙差异。这差异,
对于爱美却被压抑已久的女性来说,或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原主记忆中,
镇上有几家裁缝铺。我需要选择一个看起来最有可能接受新事物,且老板为人相对可靠的。
资金,是横亘在面前的另一座大山。姐姐林锦华偷偷给的钱早已被搜刮走,
我必须想办法弄到去镇上的路费,哪怕只是几毛钱。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来临。
我在打扫父母房间时,在炕沿与墙壁的缝隙里,
发现了一枚被遗忘的、沾满灰尘的五分钱硬币。我的心微微一跳。五分钱,不够车费,
但或许……能有点别的用处。利用砍柴的功夫,采摘了一些常见色泽尚可的野花和浆果,
小心地捣出汁液,尝试着在破旧衣服的内衬不起眼处,练习晕染出一点***块。
我还需要验证,在这个染料匮乏的年代,这些天然素材是否能成为未来计划中,
为简单衣物增添一抹亮色的可能。这天,我砍完柴回来,刚走进院子,
就听到屋里传来林大山难得不算暴躁的声音,似乎在和谁说话。「……顾同志,
你们家**的手续都办妥了?这是要回城了?」一个清朗温和,
带着些许书卷气的男声回应道:「是的,林大叔,手续都下来了。这段时间,多谢村里照顾。
」这个声音……我脚步微顿,一段属于原主的埋藏很深的记忆碎片浮现出来。顾北城。
那个几年前下乡来到他们村的知青。8不同于其他知青的抱怨或消沉,他总是很安静,
喜欢看书,身上有种与这个小山村格格不入的干净与斯文。原主曾经有一次,
在被他偶然帮助解围后,鼓足勇气拿着自己不懂的数学题去请教他。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笑“女孩读什么书”,而是很耐心地给她讲解了几次。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随后他就因为出身问题被调去干更重的活,原主也不敢再接近,
但那平等对待的温暖,和对方清晰解题时专注的侧脸,成了原主灰暗青春里唯一一抹亮色,
被她深深珍藏于心。后来,顾家似乎有了转机,他不再需要干重活,但也很少在村里走动了。
没想到,他就要回城了。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对于原主而言,
这是白月光般的存在。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只是一个即将无关的陌生人。
我现在没有时间了,提着柴刀打算悄无声息地绕去屋后。然而,就在我经过堂屋门口时,
里面的人正好走了出来。猝不及防的照面。我下意识地抬眼,
撞进了一双清澈而沉静的眼眸里。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
却依旧挺拔如松。他的面容比记忆碎片中更清晰,眉眼疏朗,鼻梁高挺看着她,
目光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讶然,随即恢复了平静,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的眼神很干净,没有村里其他男人看她时那种或鄙夷或审视的味道,
也没有李红艳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是一种平等的的礼貌。我迅速低下头,
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并非因为少女怀春,而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
以及内心深处,一个职业经理人对这种出色人物下意识的评估: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杵在那里当门神呢?还不快去干活!」王桂芬的呵斥声从屋里传来。我立刻侧身让开道路,
提着柴刀快步离开,没有再看顾北城一眼。顾北城看着那个单薄而沉默的背影消失在屋角,
记忆中那个怯生生拿着书本问问题的女孩形象,似乎有些对不上号。但他并未多想,
只是觉得这女孩似乎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了,他转身,与送他出来的林大山又客气了两句,
便离开了这个即将与他再无瓜葛的农家小院。第二天,
我以“去邻村换点绣线”为由——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借口,
原主确实会一点粗糙的绣活——向王桂芬申请去镇上。意料之中地换来一顿骂,
但在保证下午就能回来继续干活,并且不需要给钱后,王桂芬终究不耐烦地挥挥手同意了。
在她看来,能让这丫头在“出嫁”前再给家里换点有用的东西,也不算亏。
揣着那枚宝贵的五分钱,和藏在怀里的几张精心筛选过的设计草图,我前往镇上的土路。
我没有选择坐车,步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镇上略显嘈杂的街道。镇子不大,
只有一条主街,按照记忆,找到了那几家裁缝铺。9我没有贸然进入最大的那家,
而是在外面观察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一家看起来门面不大,
但里面挂着的成衣做工明显更细致、款式也相对多样一些的“周记裁缝铺”。深吸一口气,
我走了进去。铺子里有些暗,空气中飘浮着布料和浆洗的味道。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裁缝正踩着缝纫机,吱呀作响。「小姑娘,
要做衣服还是改衣服?」老裁缝抬起头,透过眼镜上方打量她,目光和善。我走到柜台前,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拿出了那几张折叠整齐的草图,平铺在柜台上。「周师傅,您好。
我不做衣服,我想卖几个‘样子’给您看看。」老裁缝周师傅愣了一下,疑惑地拿起草图,
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端详起来。起初,他的表情是平淡的,但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手指在草图上那条被特意标注出的腰线上摩挲着,又看了看旁边关于盘扣改动的说明。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心也微微提起,这是最关键的一步。终于,周师傅抬起头,
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衣着寒酸,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女孩。「这些……是你画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是。」我坦然承认。周师傅沉吟了片刻,
指着其中一张收腰连衣裙的草图:「这个腰线……收了之后,会不会太扎眼?现在不兴这个。
」我心中一定,这老板肯问就说明有兴趣。我从容答道:「师傅,收一分显邋遢,
收两分显精神。我标注的这个尺寸,只是比常规稍微合身一点点,穿上不会扎眼,
只会让人看起来更挺拔利落。您看这领口,我还是用的最普通的圆领,整体样式绝不出格。」
我又指向另一张裤子的草图:「还有这个裤型,只是把过于肥大的裤脚收窄一寸,
行动照样方便,但显得人腿直,更精神。现在城里,是不是也开始讲究‘精气神’了?」
周师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做了一辈子衣服,岂会看不出这小小改动背后的巧思?
这女孩,有点门道。「你这些‘样子’,想怎么卖?」他缓缓问道,放下了草图。
成败在此一举,我稳住心神,清晰地说道:「这几张图,您要是觉得有用,一共给我五块钱。
并且,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可以再给您提供新的样子,价格另议。」「五块?」
周师傅挑了挑眉。「小姑娘,口气不小,一件成衣的工费才多少?」「周师傅。」
我目光沉静。「一个好的‘样子’,能让您的衣服比别人家好卖,一件衣服多卖一两块,
不难吧?这里有三张图,足够您做出一个系列,五块钱,买一个可能让铺子生意更好的机会,
您觉得不值吗?」我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是只卖给您一家的」
周师傅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孩,又低头看了看那几张确实与众不同的草图,心中权衡。
五块钱,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一个学徒工小半个月的工资。但这图……确实精妙。半晌,
他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决心:「三块,最多三块,而且你要保证,不能再卖给第二家。」
三块!虽然比预期少,但已经是巨款!足够我买到去县城的车票,并支撑几天的基本生活!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依旧平静:「好,就三块,一言为定!」
当那三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实实在在地揣进怀里时,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发烫。
我小心翼翼地将钱藏好,走出裁缝铺时,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连日的阴霾。
10一个熟悉而令人厌恶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街角。是她的父亲,林大山,
他正和一个同样浑身酒气的男人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目光不时猥琐地扫过街上的行人。
我心中猛地一凛,迅速闪身躲到一旁的墙角后。我看到林大山和那人分开,
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而那个与他分开的男人,则朝着镇子另一头走去——那是东头村的方向!
危机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我必须更快!更谨慎!怀里的三块钱,此刻仿佛有了千斤重。
我的逃亡计划,必须立刻启动。---怀揣着那三张滚烫的纸币,并未在镇上多做停留。
我强迫自己忽略饥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条主街。二十号,像一道催命符,
悬在我的头顶。今天已经几号了?必须在心里清晰地刻下倒计时。返回的路似乎更加漫长。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后山,找了个最隐蔽的树洞,
小心翼翼地将两张一元纸币和那几张新草图用一块干净的树皮包好,塞进了树洞深处,
并用枯叶和石块做了伪装。身上只留下一元钱,折叠成最小的方块,
塞进自己破旧布鞋的鞋垫底下。这是我的应急资金,万一被搜身最有可能保住的希望。
做完这一切,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天色擦黑前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院子。果然,
一进门,王桂芬的骂声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死哪里去了?换个绣线要这么久?
想饿死一家人吗?猪都没喂!还不赶紧去!」我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放下空荡荡的布包,
先去喂猪,然后又手脚麻利地生火做饭。我顺从和沉默,再次麻痹了王桂芬。
晚饭依旧是稀粥和咸菜疙瘩,唯独弟弟林耀祖的碗里,多了一个王桂芬偷偷埋进去的荷包蛋。
我快速地喝完了自己那碗几乎感觉不到米粒的粥,便起身收拾碗筷。夜晚,
土瓦房内一片死寂。我没有立刻开始画图,而是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
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自己的逃亡计划。在二十号之前,成功逃离林家村,抵达县城,
并解决最初几天的生存问题。现有资源:隐藏的两元钱,鞋垫下一元钱,
数张未售出的设计草图。面临障碍:父母监视,村民可能的留意,缺乏身份证明,
对县城环境的陌生,以及这个时代严格的城乡流动管理制度。我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
快速运算着。第一步,我需要更精确地了解去县城的班车时间、票价、需要多久,
还需要知道县城哪里可以找到最便宜的临时住所,比如大车店或者犄角旮旯的小旅馆,
甚至能否租到一间便宜的民房。第二步,除了钱,我需要准备少量干粮,
一身不至于太破旧、方便行动的衣物,以及一个能装下所有“财产”的包裹。第三步,
必须选择一个父母松懈、天色未亮的时间离开,步行到镇上坐头班车是最佳选择,
但是如何避开早起的村民是个问题。第四步,抵达县城后,立即寻找落脚点,
然后尽快出售新的设计图换取更多生活费,同时,必须想办法解决身份问题,
才能报名高考、寻找更正式的工作,这一点最难,需要从长计议,
眼下首要目标是“逃出去”。计划雏形已在脑中形成。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感受到面对挑战时的兴奋与冷静。我拿出藏在炕洞里的铅笔和纸,开始绘制新的设计图。
这一次,我画得更快,也更大胆一些。我加入了一些更具巧思的元素,
比如在衬衫的领子内侧设计一个隐藏的小扣襻,
可以将领子立起来形成另一种风格;或者在一件外套的腰部,设计一条可拆卸的本布腰带,
既能勾勒腰线,又能有多种穿法。我知道,这些“小巧思”对于这个时代的裁缝来说,
或许是闻所未闻的,更能体现其价值。11接连几天,我都严格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白天,
依旧是那个沉默干活的长工,从村里妇人的闲聊中,确认了去县城的班车每天只有一早一趟,
早上六点从镇上出发,票价是五毛钱,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我也听人提过,
县城西关那边有些老房子,偶尔有私人偷偷出租,价格便宜,但环境复杂,
还利用给弟弟林耀祖洗衣服的机会,
仔细检查了他那件半新的、因为个子长高而有些短的蓝色外套。我默默记下了尺寸和款式,
心里盘算着,这件衣服改一改,自己或许能穿。这天,王桂芬叫我去邻居家借点盐。
我低着头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经过村口那棵大槐树时,
我听到几个纳鞋底的妇女在闲聊。「……听说了吗?东头村那家,过来催了,
好像想把日子再提前点……」「可不是嘛,林大山欠的赌债,人家逼得紧啊……」「啧啧,
锦绣那丫头……可惜了,听说学习挺好……」「学习好顶啥用?女娃嘛,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能换三百块帮衬家里,也算没白养……」我的心猛地一沉,又提前了?!我不敢多听,
加快脚步离开。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院子,林大山居然在家,没有出去赌,而是坐在堂屋里,
阴沉着脸抽着旱烟。王桂芬在一旁,脸色也有些发白,眼神躲闪。我不动声色地去还盐,
然后准备去后院喂鸡。「站住。」林大山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脚步一顿,转过身,
垂着眼睑:「爹,有什么事?」林大山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那目光不像是在看女儿,
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出手的货物是否完好。「过几天,给你扯块布,做身新衣裳。」
王桂芬在一旁挤出一丝笑容,附和道:「对,对,姑娘家了,出门总得有身体面点的衣裳。」
我心中冷笑,做新衣裳?是为了把她“卖”得更体面些吧?看来,日期真的可能又提前了,
他们这是在为“交货”做准备。「谢谢爹,娘」我低声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必须立刻行动!不能再等了!当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未眠,
将藏在外面的两元钱和所有设计草图都取了回来,连同鞋垫里的一元钱,
一起用粗布紧紧包好,将姐姐林锦华多年前送给原主的一条褪色红头绳,
仔细地系在了包裹外面,打了个死结。这是我全部的家当。离天亮大概还有三个小时。
就是现在!我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那件稍微干净点的补丁裤子,
将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小包裹紧紧绑在胸前,屏住呼吸,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片死寂。传来的只有父亲如雷的鼾声和母亲偶尔的梦呓。
我小心翼翼地地挪开门闩。老旧的门轴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呀”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确认没有惊醒任何人,
侧身闪出了房门,又同样小心地将门虚掩上。我不敢走正门,那里门栓动静太大,
熟门熟路地走到院墙最低矮的角落,那里堆着一些柴火。借助柴堆,
手脚并用地攀上了低矮的土坯院墙,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
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但我顾不上了。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土瓦房,没有丝毫留恋,
转身朝着镇上的方向狂奔而去。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12脚下的布鞋早已被露水打湿,我不敢停,甚至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有人在追赶。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去镇上,赶上去县城的头班车!不知跑了多久,我估算着时间和路程,
应该快到了。果然,又坚持了一小段路后,那条通往镇上的土路出现在了眼前。
沿着路边快步疾走,终于看到了镇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以及着“客运”二字的小站牌。
那里已经稀稀拉拉站了五六个人,多是背着包袱去县城办事或走亲戚的村民。我放缓脚步,
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尽量自然地混入人群中,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没有熟悉的面孔,我稍稍松了口气。「嘀——嘀——」
一辆破旧不堪班车晃晃悠悠地驶了过来。车门打开,售票员是个嗓门洪亮的中年妇女,
探出头喊道:「去县城的,上车了!五毛一位,赶紧的!」人群向前挤去。我混在中间,
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那五毛钱。轮到我了,我低着头,
将揉得有些发皱的五毛钱递过去。售票员利落地撕了张票给我,瞥了一眼,
随口问道:「小姑娘,一个人去县城啊?」我心里一紧,含糊地“嗯”了一声,接过车票,
迅速钻进了车厢。车子摇摇晃晃地启动了。直到确认车子真的驶离了小镇,
我一直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弛下来。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当班车驶入略显嘈杂的县城汽车站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钟。我随着人流下了车,
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空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这里的房子比镇上高些,也多些,
大多是灰扑扑的二三层楼房。自行车叮铃铃地穿梭而过,
偶尔还能看到一两辆绿色的吉普车驶过。空气中飘荡着早餐摊子传来的食物香气,
夹杂着汽油味和隐约的广播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计划,第一步,找落脚点。我记得村里妇人闲聊时提过,
县城西关那边有私人出租的便宜房子。我不敢在车站附近多做停留,这里人多眼杂,
向一个看起来面善摆摊卖茶水的老奶奶问了去西关的路,然后便低着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我放慢脚步,仔细留意着墙壁或门板上可能出现的“出租”字样。走了好一会儿,
在一个拐角的深处,看到一扇歪斜的木门上,用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有房”。
我犹豫了一下,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半晌,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个头发花白老太太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她:「找谁?」「奶奶您好,
我……我看到您这里写有房出租?」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巧无害。
老太太上下扫视着,眉头皱起:「你租?一个人?」「嗯,我一个人。
我想租个最便宜的单间。」我恳切地说。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拉开了门:「进来看看吧,就一间杂物间改的,小的很。」
老太太带着走到院子最里面,推开一扇低矮的木门。里面确实很小,只有七八个平方,
屋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什么都没有。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旧报纸。
但这里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它有一把独立的、锈迹斑斑的锁。「一个月三块钱,水电自理。
」老太太干巴巴地说。「要租就先交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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