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践踏的女人，如今成了我的债主

“爸，你说什么？”

赵宇阳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都劈了叉。

宽敞的客厅里，空气仿佛凝固。

水晶吊灯的光照得他那张俊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赵德海，这位在东北商界叱咤风云半辈子的人物，此刻却满脸疲惫，指间的雪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宇阳，坐下。”

“我不坐！什么叫她是咱们家唯一的希望？一个女人？还是……还是苏晴？”

赵宇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晴。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瞬间扎进他的记忆深处，又痒又疼。

那个戴着厚底眼镜，永远低着头，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女孩。

那个被他当着全校的面，将情书念出来，羞辱得无地自容的女孩。

她成了希望？

开什么国际玩笑。

赵德海没有看他，只是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我们完了，宇阳。资金链断了，银行的***下周到期，几个老伙计都在背后捅刀子，想低价收购我们的股份。”

“赵氏集团，要没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赵宇阳的心上。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嚣张跋扈的资本，他那所谓的“东北太子爷”的名头，原来只是个一戳就破的泡沫。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几步冲过去，抓起那份文件，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像天书。

负债，亏损，违约风险……

一连串刺目的数字，让他眼前发黑。

“怎么会……”

“你以为我让你去国外学金融是玩的？”赵德海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这个窟窿，太大了。大到整个东北，都没人敢接盘。”

“除了她。”

赵德海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儿子的身影。

“华尔街新晋的资本女王，‘晴天资本’的创始人，苏晴。”

“她手里有我们最需要的东西，不仅是钱，还有打通南边市场的渠道。只要她点头，赵氏就能活。”

赵宇阳的喉咙发干。

华尔街？资本女王？

这几个词，怎么也无法和记忆里那个土气的四眼妹联系到一起。

世界太魔幻了。

“她……她会帮我们？爸，你忘了我当年……”

“我没忘。”赵德海打断他，“所以我才让你去。”

“你？”

“对，你亲自去。去求她。”

“求”这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宇阳的脸上。

让他去求人？

还是去求那个被他踩在脚底的苏晴？

“我不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赵家的脸，不能丢！”

“脸？”赵德海忽然笑了，笑得无比凄凉，“宇阳，当几百号员工等着你发工资养家糊口的时候，当追债的电话打到你妈那里的时候，当法院的封条贴上我们家大门的时候，你就知道，脸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给你订了今晚飞上海的机票。”

“地址，我也发给你了。”

“见不到她，拿不到她的承诺，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赵德海掐灭了雪茄，佝偻着背，一步步走上楼。

那背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赵宇阳僵在原地，手里那份薄薄的文件，却重如千斤。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秘书发来的航班信息和地址。

地址的最后，是三个字。

苏公馆。

呵，苏公馆。

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赵宇阳的胸口剧烈起伏，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可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父亲那苍老的背影。

还有“赵氏要没了”那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吐掉。

算了。

不就是求人吗。

他赵宇陽长这么大，还没低过头。

他就去看看，这个苏晴，到底变成了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

大不了，他道个歉。

当年的事，是他**。

只要她肯出钱，他认了。

……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上海。

走出机场，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习惯了北方干爽的赵宇阳有些不适。

他没心情欣赏夜景，直接打车前往那个“苏公馆”。

车子在一片幽静的别墅区停下。

眼前是一座占地极广的现代中式庭院，白墙黛瓦，门口两盏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

低调，却透着无法言说的贵气。

赵宇阳整理了一下昂贵的西装，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礼。

“请问您是？”

“我叫赵宇阳，和苏晴**有约。”他硬着头皮说道。

管家似乎早就接到通知，微微躬身：“赵先生，请进。**正在书房等您。”

穿过精心打理的庭院，走进别墅大厅。

赵宇阳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这里的每一件摆设，看似随意，却都价值不菲。

他家的豪宅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个俗气的暴发户。

心里那点仅存的优越感，被敲得粉碎。

管家将他引到二楼一间书房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悄然退下。

门是虚掩的。

赵宇阳能听到里面传来流畅的英文对话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清冷，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心脏莫名一紧。

这声音，太陌生了。

他酝酿了一路的说辞，道歉的话，讨好的笑，在这一刻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