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针线并不好，扎了满手的针眼，十个指头肿得像发面的馒头，才缝出了这么个歪嘴的小兔子。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不释手，夜夜抱在怀里入睡，一抱就是好多年。
手边上的小悟空，是她三岁时跟着侯爷去看了一场戏本子，回府后便对七十二变的大圣爷赞不绝口。
可我从未看过大戏，也不知道大圣爷长什么模样，便求着侯爷身边的小厮给我画了一张悟空的画像。
他笔墨不好，画的大圣像乞讨的野猴子，我做出来的玩偶也成了没洗澡的野猴子。
顾如月虽不满意，但是她心疼我挑灯夜战的辛苦，还是放在了枕头边上。
还有滚在地上的小猪小羊，沾了我下身血的蝴蝶仙女，被江婉玉一脚踢开的蚕宝宝••••••
无一不证明着我对顾如月的用心。
只现在，那个被从襁褓里抱大的她，不需要那些罢了。
见我沉默不语，她趾高气扬扔下狠话：
“莫要在人前说你养了我的话。毕竟，被一个妓子养大的侯府小姐，说出去只会丢尽我的脸罢了。”
我手一抖，笑了。
这是当然，我都要走了。
这免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做到了头。
4
“药都凉了。***，不若就算了，到底宋篱姑娘肚里也是你的孩子。”
顾长风轻笑着看着我手上的药：
“药凉了又如何，药效在便好了。”
“她这人向来诡计多端，若不是我今日亲自来盯着，只怕嬷嬷都要被她蒙骗了。”
他言语的淡漠，神情里的随意，恍若除掉我肚里的孩子，就是拔掉一根毫不在意的草。
“要想留下这个孩子，你可自请为妾，将来把他养在婉玉跟前。云舒难产而亡，我不能让江家再经历那般的凶险，勉为其难借你肚子一用•••••••”
我压下唇角的冷笑，在他滔滔不绝之时，将一碗尤其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把空落落的碗递到几人身前，我迎着顾侯黑透的脸，嘲讽般问道：
“可满意了？若是不够，再来两碗也行。”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底竟闪过了一丝慌张。
可还不等他开口，望江婉玉就一把捧上了我的手：
“宋篱姑娘这是拿肚里的孩子与侯爷斗气呢。”
“娶我入府不是侯爷本意，只父亲与主母舍不得阿月吃苦，才硬送我入顾府照看一二。”
“你何必生这般大的气？侯爷不过是吓吓你，让你长长教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