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你也没有说过，你很小心，也很警惕，我钻不了一点空子。”
“我只好让你们，觉得更加对不起我。”林诺淡淡的笑着，“我告诉阿姨，家庭条件不好的女生，容易自卑没有底气，故意提醒程懔，我需要对付林横山，所以他急切想要成长，为我出国。而我又故意在阿姨面前表现出跟程懔关系不好，误导她，程懔还喜欢温湉。阿姨被您保护得太好了，果然上当。她开始扶持温湉，帮助温远辉。后来，温远辉跟我姑姑的事情，我提出离婚。我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却提了离婚，果然让您更加觉得愧疚我，对不起我的人，从一开始的程懔，变成了程懔和阿姨。”
接下来的话，即便林诺不说，顾国山也猜到了个大概。
顾国山那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林诺。尤其是在她和程懔离婚的时候，她寻常对谁都客气有理，而那段时间，几乎不理会他太太。一个向来客礼数周全的孩子走到这一步，只让他觉得，她彻底寒了心。
所以离婚之后，她再次提起开公司时，面对她那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他拒绝不了。
只是他依旧提防着她，允许她小打小闹，却不许她闹到顾氏头上。
顾国山是从来没有打算，真的给林诺比较核心的项目，而她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找上了程懔。
程懔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就相信林诺，而她一边用那点旧情，让他舍不得对她心狠，一边又尽心尽力完成一些小项目，蚕食他的信任。
就连顾国山也从来没有料到过，他叮嘱了程懔那么多次，他还是不舍得让林诺为难。
“阿泽这个人，从来不被骗的，他跟我一样，从来都很小心警惕。你大概不知道，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那有多难。他对我和他母亲，未必都有那么信任。”顾国山心疼程懔，回想起他刚刚出去时候的模样，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让他心如刀绞。
林诺温和的说：“以后，他大概谁也不相信了。”
“你说是不是孽缘？我记得他高中那会儿，总是提起说，隔壁那个姐姐怎么样。我当时就警惕，没想到没过几年，他就非要跟你在一起。他妈怎么劝都没有，跟他妈打电话犟嘴，说跟你一起要饭都是幸福的。”
“后来你跳楼，他消失了几个月，回来说自己出去玩了。我怎么就忘了，他回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却是，你恢复没有。”顾国山痛心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客套，现在想来，回来的第一句话就关于你，怎么可能是客套。”
这一想，又有好多事情。
比如那会儿性格孤僻的程懔，为什么每天都要到公园散步，分明是因为那是林诺常去的地方，他希望偶遇。又比如，他为什么听不得林诺的名字，一听到的那种不耐烦，分明是担心她到底有没有恢复。再比如，林诺送他的东西还都在，他说懒得整理，分明是舍不得丢。
顾国山真的心疼到不行。
林诺没跟他见面的那一年里，怪不得他一直住在他们在一起时住的地方，从来不回家。想来他也是在等，等会不会有一天，她就回来了。
“他这段时候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看他对谁这么卑微？他太喜欢你了。”顾国山目光微湿，叹口气道，“你对他这样，要他怎么办呢？”
林诺移开眼，半点程懔的事迹也不提，只道：“你先说说，你是给我当年的证据，还是想要程懔进去和顾氏完蛋。”
227
当年的事情，要是牵扯出来，顾国山也不可能脱身。即便他能，萧葛也会把他拉下水。
就算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动手，但后来的帮忙，也是违法。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林诺。
半个小时之后，林诺从顾国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知道她和顾国山谈了什么结果。也没有人知道，她来顾氏，是干什么的。
周围偶尔有几个眼熟的，她也温和的朝对方笑了笑。
一直到她走到大厅里，她看见了程懔，笑容就浅了下来。
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被冻住了，只是双眼一直聚焦在她身上，那种不甘心、不相信、想被哄的表情。
林诺移开眼，但片刻后，她还是朝程懔走了过去。
“聊完了？”他假装着自己心情没被影响。
“嗯。”
“我爸答应你的条件了？”
“答应了。”
程懔的视线，就从她身上移开了，他故作轻松的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林诺低着头，话也少：“没有。”
“合同的事，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程懔直接点明话题。
“没有。”她再次说。
“顾总自然不会不管你。”
程懔被她的无情给惊到了，他失声半天，才勉强说：“他不会不管我，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利用我吗？你有没有想过，出了点意外，我就会进去？”
林诺道：“任何事情，自然都有风险。”
意思就是，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程懔被她的心狠给吓到了，他接连后推了好几步，声音小了轻了，分明已经不敢问，却还是不死心的，非要问出个结果：“所以，万一我要是进去了，你一点也不会心疼，对吗？”
林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贯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程懔不想承认，但是她就是在默认。
程懔的眼泪没忍住，还是滚了下来。他吸吸鼻子，笑了：“我爱你。”
林诺一动不动。
“我真的爱你，我想过即便你不爱我，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我会好好对你。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所以你不喜欢我，一直说跟我没有以后。我想啊想，想不明白。”程懔说，“我没有想到，原来我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劲啊，不然你为什么会舍得利用我，哪怕我这辈子毁了，你也一点都不后悔。”
林诺只道：“对不起。”
“晓欣姐，所以离婚后接近我，只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利用我的不忍心，其实半点喜欢都没有，是不是？”
“对不起。”她依旧诚恳道。
只是多余的解释，半点没有。
程懔只想要林诺的一句解释，也不说是解释，只要流露出半点对他的心疼就行，可是连这都没有。
他等了很久很久，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直到她手机响了，她似乎才回神，她笑了笑，也有些无能为力的模样：“程懔，我也很抱歉，其实我要是能喜欢你一点，就好了。我努力过了，抱歉。”
程懔绝望的看着她。
那女儿呢？
那为什么要给他生一个女儿？
那为什么当初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狠心……又要再把他推进泥潭一次？
林诺，你知不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爬出来的。
原本你跳楼，折磨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够么。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努努力，对你再好一点，追求你再久一点，我马上就可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了。
可是原来你视我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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