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明站在那，只觉得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心脏处聚集，啃噬的他疼的眼前发黑。
2小时后，容祁明走出警局。
他的气势低沉压抑，脑海里全是何警官给出的证据。
容祁明颤抖着抽出烟，直接命令韩溪：“安排私机，立刻去大理！”
飞机很快升上云霄。
容祁明一直盯着手机，上面代表程厘的定位红点明明在移动，他却莫名越来越不安。
如果……她真的和老头子的死无关！
如果……她真的和向贺鸣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她真的没有骗过他……
容祁明的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攥住，眼里浮现不自知的害怕。
从青城到大理，飞机用了4小时。
下了飞机，当地分公司派的车早已等候。
“去这个定位点。”韩溪立刻吩咐。
司机看着那个定位点却有些疑惑，但什么都没敢说，直接发动了车。
车队风驰电掣，很快到达目的地。
容祁明下了车，当看见眼前的黑顶建筑，整个人浑身一僵！
韩溪喃喃念出了声：“大理第一殡仪馆。”
念完，她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白，急忙看向容祁明。
容祁明已经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殡仪馆里，一片冰冷的死寂。
只能听见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哒！”“哒！”回响在心脏。
容祁明一路走到定位点重合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你们有什么事？”一个冰冷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容祁明一惊，才发现是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
突如其来的恐惧攥住了容祁明的心脏，他攥紧手，声音却哑了：“我……来找人。”
“哦，那就是来领尸体的。”
老人习以为常的点点头，直接一把拉开自己身后的帘子！
帘子后，停尸床上，白布盖着一个女人。
她手腕处，金色的定位手环还在闪烁红光。
第11章
容祁明四肢百骸都被冻结，谁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冲上前，直接掀开了白布。
韩溪吓得几乎不敢看，直到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看清床上的女人。
“咦，这是谁？”她惊讶地走上前。
停尸床上，是个面容普通的陌生女人。
容祁明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韩溪还在讶异：“她怎么会有这个手环？”
偷眼看着容祁明，她马上开口：“我立刻去查程厘的手机定位。”
十分钟后，韩溪急忙报告：“容总，找到了，在大理城的一家旅馆里！”
容祁明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冲到了那个旅馆。
看着眼前破败简陋的小旅馆，他心里突然发闷。
容祁明抬脚走了进去，却看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外围满了人群，还拉上了一条警戒线。
他朝前台的老板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旅馆老板一脸愁容：“别提了，一个旅客莫名其妙的死在我店里了！”
容祁明眉心狂跳起来。
他开口问：“那个旅客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一个女的，三天前来的，叫什么……哦，对，程厘！”
“程厘……”
容祁明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只觉得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抽空。
只是一瞬，他便三两步跨上了二楼，想要冲进警戒线之内，却被警察拦住。
“先生，你不能进去。”那些人开口。0
容祁明脑海中一片空白，沉声道：“我认识她。”
那警官看了他一眼，脸色沉了沉。
随即他开口：“那麻烦先生先去警局等着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去疏散人群了。
容祁明站在边缘处，除了房间里简陋的装饰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他心里前所未有的乱成了一团，他无比迫切的想要见到程厘，但又害怕真如他们所说。
她……已经不在了。
容祁明将视线从门口收回，他突然拉住一个警官，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房间里的人是她吗？”
那警官撇了一眼：“没有意外的话，是的，虽然人瘦的不成样子，但大概还是能看出来。”
容祁明眼周顿时赤红一片，看着警车离开，他连忙驱车跟上。
车厢内，容祁明整个人都散发着静寂之感，就在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林迎雪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祁明哥哥，我爸他又恶化了。”
容祁明闻言，脸色平静，“我已经给林叔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和权威专家，这种事不该找我。”
林迎雪僵硬的声音传入他耳中：“祁明哥哥，你现在在哪？”
“在外出差，没事我挂了。”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焦灼的看着前方的车辆。
听他们说，程厘就在那辆车上。
直到现在，容祁明脑子里仍是混乱一片，他心慌气短，心里想的只有一个问题：
程厘怎么会死呢？
陡然，容祁明想起那天晚上，程厘在自己面前咳的撕心裂肺的样子。
他心里一颤，随即收回思绪，不敢深想。
车子停下，容祁明也随即停了车走进警局。
容祁明说明来意，却看到接待员用方言朝后面说了几句，随后一个警官朝自己走了过来。
容祁明动作一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警官开口道：“先生，抱歉，已经有人认领了死者，现在已经在走流程了。”
容祁明眸色一厉，冷声道：“我刚刚在现场说过我认识她，你们既然了解这个情况，现在连问都不问就让人把她带走？”
那警官面露难色，说道：“先生，这属于你们的家事，她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带走的，如果你现在去机场，或许还能赶上。”
想到那个林慧秀冷漠的样子，容祁明心里一沉，转身就往外走。
一架私人飞机上，陈祺坐在那里，看着另一侧毫无生机躺着的女人自言自语：“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只怕死后都不得安宁。”
他怔怔出神，手机里却突然传来说话声：“陈少，您既然接到了程厘，那什么时候给我打钱啊？”
陈祺回过神来，看着视频里的妇人，勾唇轻笑：“现在。”
他动了动手指，几分钟后，林慧秀的眼里便有了惊喜之意。
陈祺眼神轻蔑：“多出来的钱，就当做封口费。”
林慧秀连连点头。
飞机缓缓启动，陈祺便挂了视频。
另一边，容祁明刚停好车，就看到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
他右眼皮猛地一跳，快步朝服务台走去。
可是，除了知道有这样一个死者被人带走，其他的，容祁明什么都查不出来！
就在他毫无头绪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某个身影上……
第12章
林慧秀。
容祁明记得，当初程厘入狱之后，这个名义上的亲生母亲从来没有去看过她。
但当下他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大步朝着林慧秀走去。
就在他要靠近时，林慧秀身边出现了一个牵着孩子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粗声粗气的问：“钱拿到没有？”
林慧秀点头：“那当然啦。”
中年男人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不出来，你那个女儿还挺值钱的，死了后还有人愿意出钱。”
林慧秀拍了他一下，眼角的细微纹路拢在一起：“孩子还在，别说这些话，我们回去吧。”
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怎么还不高兴了？要不是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能用你女儿四年青春换那么多钱吗？”
容祁明一直站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看着慢慢走远的三人，手猛然攥紧。
什么叫用四年青春换那么多钱？
他看着林慧秀的背影，眼底阴鸷顿起，随即拨通了韩溪的电话：“给我查一下近五年内，程厘母亲林慧秀的账户变动。”2
挂了电话，容祁明刚要跟上三人，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是林迎雪。
“祁明哥哥，我爸好像不行了，你能不能快点回来？”
她的声音凄凉又无助，但落在容祁明耳朵里，却砸不出任何波澜。
只是……想到林叔对自己的帮助，容祁明还是没多说，他说：“好，我晚上回青城。”
电话那头，林迎雪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说：“好，我等你。”
容祁明再抬头看的时候，林秀慧三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站在原地很久，才转过身来，直接定下了回程的机票。
一天来回的奔波，让他身心俱疲，可容祁明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只要闭上眼，就控制不住的想起旅馆二楼的警戒线，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见过程厘的身影。
他记得大学时程厘开朗的样子，记得她跟自己在一起时巧笑嫣然的样子；
他记得入狱前程厘绝望的样子，记得她出狱后一副胆小怯懦死气沉沉的样子……
直到自己敞开心扉，容祁明才知道那些他拼命遗忘的记忆，从来没有随着时间而流逝，而是更深的刻进生命里，成为他此生不敢或忘的画面。
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他，程厘不在了，彻底消失在他生命里，以后这两个字，代表着的永远都是虚妄，是他哪怕散尽家财也找不回的，一条逝去的生命。
他牙关紧咬，抬手捂住了眼。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缓缓落地，带起巨大的轰鸣声。
机场外，韩溪已经派了车在等着容祁明。
容祁明面无表情的坐上车，第一句话就是：“我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出来了吗？”
韩溪默然片刻，小心翼翼开口：“抱歉，容总，还未。”
容祁明冷声道：“再给你24小时，做不到，你就去财务部领工资。”
容祁明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黑眸里闪过一轮又一轮的流光，却都没被他看进眼里。
而他没看到，一直在盯着平板上数据的韩溪，突然眉心一皱。
“容总，查到了。”
第13章
容祁明扭头，韩溪的声音响起：“林慧秀的账户上有两笔较大的转账，两个转账方都没有任何异常。”
“但第一笔转账，是在容董的事情发生之后，第二笔，是今天下午四点，从青城的一家银行转出。”
容祁明开口：“先查后面这笔，一定要查清林慧秀把程厘送去了哪里。”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容祁明刚下车，便看到林迎雪等在医院门口。
他淡淡开口：“你怎么没在病房里照顾林叔？”
容祁明语气不重，却让林迎雪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按下心里的不舒服，对容祁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刚刚公司股东来看了爸爸，我送他们出去，病房里有医生守着的。”
容祁明没多说，径直去了电梯处。
林迎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看着跟在容祁明的韩溪，她眉头一皱。
韩溪不像张媛那样好收买，向来对容祁明忠心的不行，半个字都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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