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闻言立刻又哼了一声，“还？你拿什么还？”
陈远瞧不起林雨甄，非常瞧不起。
“我，我一定会还的！”林雨甄这辈子还没这么窘迫过，为一块九毛八分钱，想她穿到这里之前，做一趟公交车都不止这个价钱了好不好？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古人诚不欺我。
林雨甄清楚地看到陈远眼底的鄙夷，深吸了口气攥了攥自己的拳头说：“我丈夫是当兵的，再不济一块九毛八分钱的津贴一定会有，陈大夫，能不能借你张纸，我想给他写封信。”
写信？
陈远诧异，“你会吗？”
会吗？
林雨甄也是听到陈远这话才反映过来，作为丫头片子长大，从来非打即骂的林雨甄好像真没学过写字。
“会，别人学写字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过，回家有偷偷练习。”林雨甄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陈远没再说话，只是审视地盯着林雨甄看了一会儿，觉得她不是在说谎就转身出去拿了信纸和钢笔回来，“写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轻飘飘的满含鄙夷的话，让林雨甄有点生气，不过现在，小窝囊的病还有赖人家给看，林雨甄生气也只能默默往肚子里咽。
林雨甄怀里抱着关北鲲怕鞭子抽到孩子脸上破了相，朝后一退抬手就扯住了鞭梢。 眼前的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头发，因为常年劳作而被高强度的日光晒得又黑又红的脸上好几块拇指大小的老年斑，背微微驮着，整个人更是干瘦干瘦的，活脱脱一副地主王世仁的刻薄相。 以前原身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因为是半袋子玉米面换来的，又没有男人撑腰，常年遭受关老太的鞭打，就是现在林雨甄还感觉背上有一块火辣辣的疼呢。 原身囊得让林雨甄想一想都觉得火大。 关老太没想到林雨甄竟然敢拽自己的鞭子，顿时怒火中烧，使劲儿往后扯了一下，“你还敢夺我的鞭子？你胆子上长毛了？” 林雨甄牢牢拽着鞭子，论力气，她没有，可原身有啊，林雨甄常年干活，多少脏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干的，甚至比关家的男人干得还多。 “娘，使劲儿打这个懒货，一大早去上工连早饭都没有，让全家人都饿肚子，应该打死她！” 一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传过来，正是林雨甄的小姑子关大娟。 关大娟旁边还站了两个女人，都穿着老粗布制成的衣服，分别是关家老大关和平的媳妇和老四关宝立的媳妇，一人吃着一块饼子就着咸菜，站那儿看热闹。 林雨甄咬了咬牙，忽然恶从心头起，将小窝囊往地上一放嘱咐他往后走一走找个地方躲起来，猛地使劲将鞭子夺了过来。 老太太被带得几个踉跄，林雨甄已经利落的将软鞭往自己手腕上缠了几圈，手一挥鞭梢掠着关大娟的脚尖“啪”地一声打在地面上，直打的泥土翻飞。 林雨甄指着她们：“谁说要打死我来着？” 关大娟吓了一哆嗦，大概没想到林雨甄忽然反抗，下意识骂了一声，“要死啊你！” 林雨甄再次一挥，这下鞭子直接缠在了关大娟的脖子上，林雨甄反手一拉把关大娟拖倒在地。 林雨甄双眉倒竖，厉喝一声，“谁要死？” 关老太本来还想给林雨甄点颜色看看的，此时也不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你要干什么？你要造反吗？” “娘，娘！”关大娟躺在地上双手抠着缠在她脖子上的鞭子，吓哭了。 林雨甄遥想当年是个连生鸡生鱼都不敢碰的，现在直接对人下手，心里抖地直哆嗦。 但她要在这里活下去，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好好的养大小窝囊，她就必须立起来，再不能像以前养窝窝囊囊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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