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淮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高湛看江嫣的目光善意又多了几分，笑着开口：“嫂子，以后还要麻烦你费心照顾他呢。”
江嫣没听见高湛跟程晋淮说了什么，猜测可能是好奇问她吧？落落大方冲高湛一笑：“我们打算吃馄饨，你要不要一起？”
说完有些尴尬，一共就三四张桌子的馄饨摊，刚被他们打架就掀翻了三张桌子，还压碎了其中一张。
这会儿老板夫妻正黑着脸收拾，哪还有心情给他们煮馄饨。
高湛也瞥见地上的血和江嫣身后还没来得及扶起的长条凳，眼中闪过惊讶，程晋淮可从来都不是多事的人。
最后三人馄饨也没吃成，江嫣原本想送程晋淮回去。
高湛却说找程晋淮正好有些事要说，他送回去就好。
江嫣微微有些遗憾地看着高湛陪着程晋淮离开，她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跟程晋淮说呢，只能等下次了。
高湛跟着程晋淮走出去二三百米远，回头还能看见江嫣站在市场门口，又回过头问程晋淮：“你真想好了？”
程晋淮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对不起她。”
高湛太了解好友什么脾气，叮嘱道：“结婚也行，我看着那姑娘长得好看，眼神干净还有股倔劲儿，和你挺合适。不过你要记住，那晚的事情你不能说出去。”
程晋淮沉默，如果不说，心里就像压着块大石头，闷得让他喘不上气。
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他先伤害了她。
他知道这三个月她吃了很多苦，也承受了很多冷嘲热讽。
高湛见程晋淮不吱声，知道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你要记住，那件事不是牵扯你一个人。以后你对她好点儿就好。”
程晋淮心里依旧堵着，仅仅对她好，又怎么能弥补？！
……
江嫣看着高湛和程晋淮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才拎着毛线往家走。
到楼下时，看见单元门口小孩子玩游戏时垒的砖头，想都没想，捡起一块装进挎包里上楼。
逼仄狭窄的过道，被人放满了东西，连咸菜缸都放在台阶上。
人要侧身才能过去。
江嫣上楼时，正好遇见方红梅送方坤下楼。
看见江嫣，方红梅本来就拉着的脸更阴沉了，眼中的恨意丝毫不带遮掩。
方坤来找妹妹方红梅要钱，听说江嫣这两天闹得厉害，还逼着方红梅出去借钱给她嫁妆钱。
这会儿看见江嫣自然没有好脸色，看着看见个脏东西一样睨着江嫣：“呸，不要脸的东西！”
江嫣上一世就看不上方坤更没有惯着他过，现在听到他不阴不阳的骂声，冷笑着回了一句：“确实挺不要脸，四十多岁的人，好手好脚还伸手要钱花。”
方坤瞪眼：“你！”
隔着几个台阶的距离，想伸手去揍江嫣。
却被方红梅一把拉住：“你别没事找事，赶紧回家。”
她倒不是向着江嫣，而是最近厂子里有动静，要评先进个人，如果江治国能评上，一个月就能多五块钱工资。
还有她在厂里树立了这么多年的好形象不能毁了。
窝着火推着方坤往下走。
江嫣也懒得跟两人纠缠，手却伸在挎包兜里握着砖块，如果方坤从她身边过敢伸手，她就敢给他脑袋开瓢。
因为有方红梅在后面盯着，方坤从江嫣身边擦过时，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下了楼还使劲啐了一口。
江嫣丝毫不放在心上，上楼回家。
没想到原本该在学校上课的江如月竟然在家，坐在沙发上拿着张纸在看，听见江嫣进门，迅速地把纸藏在背后，双眼冒火地瞪着江嫣。
江嫣不搭理她，换了拖鞋准备直接回卧室。
江如月脸上还满是青紫痕迹，让她没办法去学校上课，看见江嫣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心里更气，站起来冲到江嫣面前：“这下你满意了！”
江嫣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
江如月梗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大：“江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会觉得你现在这样，都是我和我妈害的吧？你出事我们陪你难过。我妈怕你想不开，在你床边打地铺，你要是有点儿良心就不该怎么家里这么闹。”
江嫣想笑，笑她自己的蠢。
上一世，她不就是这么被感动！恨不得当牛做马地伺候方红梅！
看向江如月的眼神却冰冷锋利了很多：“我只想害我的人，比我痛苦千百倍！”
说完从江如月身边擦过回房间！
她就是要让江如月心慌，让她觉得自己是知道什么。
让江如月恐慌后去找李大勇，这样才能让她抓到把柄收拾两人。
江如月确实慌了，看江嫣冰冷的眼神还有这两天的反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难道是李大勇当初找的两个痞子出去乱说了？
越想越慌，如果这事让程瑾轩知道，会怎么看她？
江如月突然坐不住了，她不能看江嫣得意，更不能看着她嫁给程晋淮，哪怕是个瞎子也不行。
像江嫣这样的，就该嫁给胡同口呲着黄牙的鳏夫。
江如月想的面目都有些狰狞，准备出门去找李大勇！
能毁江嫣一次，就能毁江嫣两次！
看她到时候还有什么脸嫁进程家。
江嫣贴着门听着江如月暴躁地在客厅来回踱步，又听着她出门关门的动静。
背着装着砖块的挎包轻轻跟了出去。
出去时也没遇见方红梅，估计是去买菜了。
远远地跟着江如月出了家属院，朝着后面一片平房去。
江嫣记得那一片就是肉联厂家属院。
李大勇家就住在胡同里口第一家，大门斑驳上面的春联都被太阳晒得发白。
江如月站在门口还谨慎地朝程围看了看，才轻轻拍着大门。
江嫣藏在拐角处听着，只是不知道刚吃了亏的李大勇这会儿回来没有。
思忖间就听院门打开，江如月小声地喊着：“大勇哥。”
李大勇看见江如月有些惊讶，还有些不甘心：“你不是都要嫁给那个小白脸了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江如月有些着急：“大勇哥，那是我爸妈的意思，我也没办法！而且现在江嫣要嫁给程晋淮，程家人正找人调查我姐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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