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天空闪过一道惊雷,透过纸窗,照亮了沈芜惨白的脸。
她曾一直以为沈家沦落于此,是沈家基业功高盖主,引起了皇上多疑之心。
却未料到事情的真相会如此荒唐!
一道卦象……
沈芜如遭雷击般,许久说不出话来。
楚武又道:“我还查到,那日蛮夷一战是七公主出的手,此事国师也早已知晓。”
这话一落,窗外顿时雷声响彻,大雨倾盆。
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闷鼓一下下敲击在沈芜的心头。
她身心微晃,用里抓住身边的桌角,声音低沉:“你该走了。”
如今沈家成为众矢之的,她不想再有人因她受苦。
楚武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也知道不可多待。
“今晚我就要启程镇守幽都城,还望将军保重。”
离开前,他看着沈芜,掷地有声地说:“只要将军有令,楚武愿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即使到如今,他也从未忘记自己曾是沈芜的手下。
沈芜喉头哽了哽,忍住了鼻酸:“谢谢。”
目送楚武离开后,她转身走进祠堂。
自沈府败落后,祠堂再无人清扫,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沈家列祖列宗的祖牌也散落一地。
沈芜将祖牌一个一个放回原位,目光落在了崭新竖起的三个牌位。
她直直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头。
自小到大,她以身为沈家儿女为豪,一直觉得自己从不输少年郎。
纵然后来爹娘相继离世,哥哥重伤难愈,她也甘愿像男子般背负起沈家的重担。
昔日战场上身负重伤时,她没哭,被时渊诬陷时,她没哭,亲眼目睹兄长头颅悬挂城墙,她也没哭。
可当得知一切皆是由她而起,只因时渊的一挂,就害得整个沈家毁于一旦。
这一刻,沈芜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她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呜咽声萦绕整个祠堂。
不知多久,沈芜才恍惚站起,从祠堂走了出去。
一声突如起来的雷鸣,响彻整个夜空。
沈芜强撑着身形,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明明早就该料到的答案,却在他回答的那一瞬间,情绪还是难以收敛。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时渊回答:“因为不会成真。”
这话一落,沈芜笑了,笑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发觉的悲酸。
时渊静静站着,瞧见她眼梢处隐隐闪烁的泪光,心口一窒。
沈芜将剑慢慢收回,由衷的说:“国师与七公主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如此无心无情!”
她眸光一沉,忽然问:“听闻三日后便是国师与公主大婚,不知国师是否欢迎我一介草民也来看看热闹?”
时渊见她此番淡然的模样,心里生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莫名烦闷。
“普天同庆之事,我不会拦你。”
沈芜垂眸,长剑收回剑鞘,转身走出了国师府。
时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曾那般坚毅挺拔,此时却无比清瘦,不复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一步一顿,显然重伤未愈。
片刻失神,等时渊再看向门口,已再无沈芜身影。
摘星楼。
时渊静坐桌椅前,听着掠过窗外的风,轻抚面前的八卦命盘。
哪怕他已用心投入进推演之中,但杂念重重,脑海中总能想起沈芜那时悲戚,痛切的模样。
须臾,他再没心思推演。
就当时渊要起身离开时,忽然无意瞥见八卦盘浮现的命数。
困挂阴爻,凶兆!
听闻边关战事成功,姜国上下举国欢庆。
城门打开,站在两边的姜国子民为归来的将士们鼓掌庆贺。
队伍的最后,人们忽然看见一副黑沉的棺材。
而时渊就走在黑棺材的身旁,冰冷的面容下藏着的是无尽的哀戚。
众人不明白里面的人是谁,但无非都是为他们姜国安宁出力英勇将士。
他们也为其露出难过的神色,却殊不知,里面的人正是她们曾鄙夷唾骂的沈家将军,沈芜。
宫城门。
姜皇满脸的笑意迎接:“这一战,多亏朕的姜国将士,升官加爵,金银珠宝,你们尽管说,朕自是少不了你们的。”
众人一阵沉默,无人应声,更无人露出喜悦的脸色。
因为没有人别他们更明白,升官加爵,黄金万两,究竟是谁带着他们得来的。
正待气氛僵持之时,楚武率先跪下,振振有声的说:“这场战役,若不是沈将军率兵拼死抵抗,也不会这般轻易获胜,臣如今只有一个诉求,便是请皇上为沈家平反!”
紧接着,身后无数武官跟着跪下,齐声请示:“请皇上,为沈家平反!”
这一场战役,证明了沈家的忠贞也证明了沈芜的英勇无畏。
武官中没有人再对沈家的事情发出质疑。
姜皇本是想将这件事一概而过,哪知看着满朝武官群情激愤的模样,只好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朕自然会履行诺言。”
紧接着第二天,沈家平反的消息便被公告天下。
姜皇加封辅国将军一职,为沈芜的威名永存姜国子民心中。
几日后,沈府中陆陆续续来将士,将沈府上下稍作打扫,挂上白绸。
楚武率人为沈芜举办丧葬之礼。
来祭拜的人都是当年和沈芜一起征战沙场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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