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三年,四月末,子时刚过。
宸王府门前火光跃动,映着一张张惊惶的脸。
“赵观宁——!滚出来!”
梁鹤年抱着宛然长公主的尸身,持长剑立于王府门前,嘶吼着,仿佛从地狱归来:“我要杀了你,给宛然偿命!”
“梁世子,你冷静些!”守门的侍卫长拔出刀,冷脸劝阻。
“滚开!”梁鹤年空出一只手,挥舞长剑,直劈向侍卫长:“谁敢拦我?先问问我的剑,答应不答应!”
剑锋划破一名侍卫胳膊,场面眼看失控。
千钧一发之际——
宸王府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亲兵手持火把涌出,火光映照出站在正中的少女身影。
赵观宁并未盛装,只着一身素净的衣衫,外罩一件月白披风,墨发如瀑,更衬得小脸清冷如雪。
所有的声音瞬间被掐断。
赵观宁沉静的目光先是落在状若疯魔的梁鹤年身上,随即往下,看着他怀中的‘尸首’。
身形骨架,确实很像宛然长公主。
只是那脸,皮肉翻卷,血肉模糊,根本辨不出原本的容貌。
梁鹤年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赵观宁!你这毒妇,因我和宛然两情相悦,心生怨恨,你就下此毒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梁鹤年恨得声音扭曲变形,长剑挥舞,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赵观宁,就算宛然死了,我也不会娶你这**!”
赵观宁轻蹙了下眉头,素手轻挥,动作干脆利落:“拿下。”
简短两字,如同冰珠落玉盘。
命令既出,王府精锐如闪电扑出。
两人迅速地扣住梁鹤年持剑的手腕,猛地一拧,他手里长剑‘哐当’坠地。
另一人从侧后方锁住他的脖颈,膝盖顶向他腿弯。
梁鹤年猝不及防,加之怀抱‘尸身’行动不便,闷哼一声,便被死死压制在地,动弹不得。
“赵观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梁鹤年目眦欲裂,挣扎着怒吼。
侍卫用巧劲卸了他下巴,梁鹤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那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台阶上的赵观宁。
赵观宁没给他半个眼神,转身吩咐管家:“你持我令牌,立刻去大理寺报官!”
“嬷嬷,你火速进宫,面见皇兄,将今夜之事,据实禀奏!”
“是!郡主!”李管事和久惠嬷嬷立刻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寻个干净僻静处,暂行安置长公主,等官差前来。”
吩咐完毕,赵观宁拢了拢披风,转身,缓步回府。
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门外梁鹤年的污言秽语。
父王在世时,和安国公是至交好友,她两岁便同梁鹤年定下婚约,还是先皇御笔赐婚。
这些年,她深居简出,可梁鹤年和宛然长公主早已暗生情愫。
数日前,二人在谢家宴席上幽会,被几个世家大妇撞个正着。
皇上震怒,发落宛然长公主到寒光寺为国祈福清修,实则是变相幽禁。
这才短短几日,宛然长公主竟然死了。
赵观宁回到内院,并未入睡,只是换了身见客的衣裳,静静地坐在花厅里等候。
今夜之事,不会这么快了结。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皇上身边的内侍首领便踏着晨露到了宸王府,态度极为恭敬。
“小殿下,皇上口谕,请您即刻入宫一趟!”
……
踏入殿内,还未及行礼,坐在上位的年轻帝王蹙着眉头打断:“行了,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快给她搬个绣墩来,再拿个手炉,这一大早的,定然受了寒气。”
见赵观宁眼下青黑,皇上又不悦了几分:“可惊着了?”
梁鹤年那混账,敢打上宸王府去,当他这个皇帝是死了吗?
赵观宁捧着温热的手炉,指尖的寒意稍稍驱散:“劳皇兄挂心,臣妹不曾受惊!”
皇上恢复了几分帝王的威仪,抬手虚指了一下李泓,道:“你将眼下查知的案情,原原本本告诉郡主。”
“臣遵旨。”李泓躬身领命,这才上前一步:“末将奉命查验宛然长公主死因,长公主……死状凄惨,面目遭毁,在其紧握的右手中发现一枚赤金点翠海棠簪。”
说着,李泓将托盘呈上,金簪上沾着血迹,但赵观宁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李泓目光审视着赵观宁,继续道:“经查证,此簪确为郡主之物。”
“此外,末将询问寒光寺僧众,有数人指证,曾在公主遇害当日,见郡主车驾出现在寒光寺附近,另有长公主随侍丫鬟指认,宛然长公主为郡主所害。”
李泓深吸一口气,转向皇帝,拱手道:“陛下,人证、物证皆指向景辰郡主为凶手。
臣以为,景辰郡主或因梁世子爱慕长公主,心生嫉恨,故前往寒光寺残害长公主。
此案事关长公主性命,皇室威严,影响极其恶劣,臣恳请陛下秉公处置,暂将郡主收押,彻查严惩,以正国法!”
李泓的话音落下,殿内内一片寂静。
所有的压力都来到了赵观宁这一边。
然而,皇帝并未立刻表态,甚至没有看李泓半分。
而是将目光投向乖坐的赵观宁,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维护:“小宁,中郎将所言,你可都听清了?可有解释的?”
“没有,这两样证据定不了我的罪!”
皇上听罢,然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遗憾。
是的,遗憾。
宸王府满门忠烈,十年前叔父、婶娘和堂兄俱殁于战事,整个王府的重担过早地压在了小宁肩上。
这些年,小宁活得像一座守卫门庭的雕像,清心寡欲,几乎不带一丝烟火气,孤独的让人心疼。
内心深处,皇上希望她能放肆一些,甚至……杀人闯祸都无所谓,也好过如今这般……
这丝遗憾转瞬即逝,快得无人察觉。
皇帝心里有了决断,挥手下令:“此案疑点重重,神武卫当另寻线索,揪出真凶,勿再纠缠郡主!”
说完,皇上看向赵观宁,语气已变得温和:“难得进宫一趟,去看看皇祖母,此事不必再烦心。”
听到皇帝明显偏袒的话语,李泓浓眉紧锁,猛地抱拳单膝跪地:“陛下!臣绝非攀诬郡主!”
“长公主惨死,种种铁证皆指向郡主,国之大事,若因郡主身份特殊,便不追查到底,如何令天下人信服朝廷法度的公正?”
李泓这一跪一请,掷地有声,全然不顾皇帝逐渐沉下的面色,殿内气氛再度紧绷起来。
(新书报到,感谢和大家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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