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拧眉从书册中抬头，仿佛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荒唐话。

“谢无双，你是不是又想逃避惩罚？”

“诗书礼仪不学，学这些小女儿情态，徒惹人笑料！”

他撑开凳中纸笔，要我现下就开始默书。

秦川是新科状元，向来看不起我胸无点墨只会弄枪。

我只摇头不接。

“我说真的，我们和离吧。”

秦川神情一瞬恼怒，眨眼间又换上轻蔑。

眼中满是鄙夷。

“你以为我会信？当初为了嫁给我你费了多少心思？”

“装模作样，俗气至极！”

他当即喊停马车，就要让我步行回去。

可车帘一拉开，沈如云聘婷婀娜地在车外现身，腰间别着一方丛竹丝帕。

她是秦川故去恩师的女儿，一见我就红了眼眶。

“无双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今日诗会俱是大家闺秀，没见过舞刀弄枪的女子，我想让大家看个稀罕，这才提议让你表演。可没想到那石墩下是空的，直接让你落了水……”

“我已与众姐妹解释过了，都是我的错。川哥哥若是罚你，我来替你便是。”

“要是你还是生气，我这便让你出气！”

她说着，抓起我放在一边的剑。

就往自己身上捅。

以往我怕她伤到，总是会及时阻止。

如今我却是袖手旁观冷眼以待。

果然沈如云刺剑的动作迟疑起来，我还未开口，秦川就兜头甩了我一个巴掌。

气到手都在发抖。

“谢无双！你当真如此蛮横无法无天！”

“你不过就是落个水，竟然要闹到取云儿的性命，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脑袋哐一声撞在车厢上，疼到发晕，心中却只觉得可笑。

“剑放在那里，手长在她自己身上，我动都没动，如何是我要取她性命！”

“你还狡辩！以你的功力，若不是你默许，她如何能拿到你的剑！”

“现在就给我滚下去，回府后闭门三日，不食不出！！”

秦川火冒三丈，直接将我推下了车。

可他却不曾想过，以我的功力，若不是有人作祟，我怎会轻易落水。

湿透的衣服还未换下，紧贴在身上露出身体曲线。

周围的人频频侧目打量。

我只当看不见，冷着脸从沈如云手中抢下我的剑。

她飞快抓住我的袖子，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无双妹妹，你别和川哥哥吵架，都是我的错。”

“我现在就给你赔罪，你千万别走，要走也应该是我走……”

她一脸决然，抓着裙子就要朝我跪下来。

秦川登时红了眼，直接将沈如云横抱起来。

“你没错，为何要跪？”

“要怪就怪她自己学艺不精，一个癞***非要往诗会上凑，出丑也是活该！”

秦川将我扔在路边，和沈如云共乘一辆马车离开。

擦肩而过时车帘飘开。

沈如云倚在秦川肩上，望着我的眼神分外嚣张。

等回到状元府时，已经是黄昏。

正房的卧室内，秦川正在陪沈如云猜字，嬉笑的声音穿过纸窗阵阵传来。

“夫人，老爷说……今夜要宿在如云小姐这里。”

丫鬟小心翼翼打量我的神色。

秦川恩师故去后，他亲自将沈如云接到府上住。

更是以恩师遗愿为由，将她奉为上宾安排在正房。

以往一见到秦川踏入正房，我便要闹得全府不得安宁。

如今却是再不关心，只余胸口丝丝扯痛，攥着剑柄朝我房间走。

我花了三炷香时间收拾东西，末了才提笔给远在边关、三月未有来信的将军哥哥写信。

“哥，我不想当状元夫人了。”

“爹的另一半兵符我接了，和离后我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