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刚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就听见蒋璐璐刻意提高的嗓音：“链接我发群里啦，大家看看这款皮带行不行？”

陈婉晶立刻接话：“哇！LV最新款！王经理肯定喜欢！”

我把工牌往感应器上一贴，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工位。

电脑刚开机，陈婉晶就晃到我旁边：“语山，你怎么不回群消息呀？大家都觉得这个礼物挺好的，你呢？”

我点开工作文档，头也不抬：“我昨晚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参与给领导送礼，也不允许扣我的工资，礼物好不好与我无关。”

办公室突然安静了几秒。

陈婉晶说：“我们以为你开玩笑的，谁连五百都不愿意出呀。”

蒋璐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语山，你这样真的很不合群诶。”她抱着手臂，“全部门就你一个人不参加，王经理知道了会怎么想？”

“就是，”陈婉晶帮腔，“上次季度考评王经理还给你打了A呢。”

我转过椅子直视她们：“第一，我的考评成绩是靠实打实的业绩拿的；第二，公司明令禁止下属向上司赠送贵重礼品。”

我翻出之前公司开除贪污收礼的领导的通知，“需要我念给你们听吗？”

蒋璐璐脸色变了变，突然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又不是行贿……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那就不扣你的了。”

她提高音量，“不过因为语山不参加，每个人要多摊100块补她的份哦。”

“哎呀，这也没多少钱嘛。”赵心怡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是部门里出了名的和事佬，“语山，何必因为500元和大家闹得这么僵呢？”

我冷笑一声：“既然没多少钱，那你们5个人平分我这500块好了，每人多出100而已。”

赵心怡不说话了，蒋璐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云语山！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站起来，环视一圈，“强制摊派的是谁？道德绑架的是谁？现在还要因为我维护自己的权益而惩罚其他同事？”

我盯着蒋璐璐，“你这招挑拨离间用得挺熟练啊。”

陈婉晶急忙打圆场：“语山，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拿起水杯，“我的态度很明确了，至于你们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

茶水间里，我听见外面传来蒋璐璐带着哭腔的声音：“她怎么这样啊，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就她不合群……”

赵心怡的叹息声隐约传来：“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她不愿意就算了。经过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她是啥人了。”

我听着她们的对话只觉得可笑，让我交五百元给领导庆生？就算是一块钱我都不会妥协。

回到工位时，我发现周围同事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蒋璐璐在群里@全体成员：“经讨论，决定购买LV皮带作为礼物，每人转账600元到我支付宝里，语山不愿意扣钱，所以她的那份由大家分摊。”

我平静地关掉群聊，继续做手头的工作。

工位隔板突然被敲了敲。抬头看见部门的老员工林姐一脸为难地站在旁边。

“语山啊……”她搓了搓手，“你要是不交这500，我们每个人得多摊100呢。”她压低声音，“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直视她的眼睛：“林姐，你也知道赚钱不容易？”

“那当然啊！”林姐叹了口气，“我女儿明年上大学，我家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呢，不得多攒点。”

“那你还愿意交500给领导庆生？”我打断她，“谁让你同意蒋璐璐的提议了？”

林姐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同事也都僵住了。

我继续道：“既然知道钱难赚，为什么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王经理年薪是我们的好几倍，缺你们这千把块的皮带？”

“可是……”林姐支支吾吾，“大家都交了，我不交的话，王经理要是……”

“王经理要是真因为这事给我们穿小鞋，”我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那正好证明他就是个以权谋私的小人，他要是个公正的领导，就不会收这份礼物，更不会在意谁没送他礼物。”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蒋璐璐的工位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把手机摔在了桌上。

说完这话，我没有再理林姐。

余光瞥见蒋璐璐正拉着几个同事窃窃私语，时不时往我这边指指点点。

无所谓。我点开公司内网，在举报页面停留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