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还是七夕节，也是周鹤予的生辰。

四百年前，也是那日，顾晚栀曾去凤族求过亲。

周鹤予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个夜晚。

顾晚栀用六曜五星和冥界兵符以及整个酆都做嫁妆，对他说。

“这是冥界星空，这是掌管数万阴兵的兵符，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星光映照她青涩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他。

“我以为心悦一个人，就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后来才发现，其实唯一重要的只有你，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忘川，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们可以在忘川三生石前许诺成婚，此刻，我只想知道……”

“阿予，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回放在他的眼前。

现在，他们如约一同站在了酆都也是忘川地界。

顾晚栀走向婚姻，而他，走向死亡。

周鹤予看着顾晚栀，她还是那张脸，却再看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泪水疯狂在心里流淌，可脸上却没有一滴泪。

他笑着说：“恭喜，祝女君和仙君永结同好。”

酆都大殿外风声呜咽，不知道是在为谁哭泣。

周鹤予往前走，路过望乡台的时候。

在此地的仙君忍不住问他。

“三殿下，三日后，您便要陨落了，可还要看看天界的亲人？”

望乡台这里，可以看在世的亲人。

周鹤予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亲人了。”

望乡台的仙君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三日，您……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离开冥界，周鹤予回到凤族。

顾晚栀送给周鹤予的传音铃闪动着微光。

他愣了几秒，才掐诀。

传音铃那边没有说话，只有轻浅的呼吸声，可周鹤予还是红了眼眶。

他暗骂自己没用，深吸一口气，才颤声喊道：“顾晚栀……”

下一刻，那边传来寒楼羽的声音：“不是她，是我。”

恍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周鹤予猛地惊醒：“抱歉，有事吗？”

“明日我和阿栀去凡间挑喜服，她眼光不好，我刚刚得知殿下是凤族的三殿下，殿下既然和阿栀是旧相识，我想让殿下帮我一起挑，可以吗？”

传音铃中寒楼羽声音清朗。

周鹤予攥紧传音铃，下意识想拒绝：“我……”

可话没说完，就被顾晚栀淡漠的声音打断：“明日巳时一刻，本殿和楼羽在凡间等你。”

她说完，不给周鹤予任何拒绝的机会，就切断了传音。

不过片刻，周鹤予又听到了顾晚栀传音。

“本殿不想让楼羽不开心，有劳了。”

周鹤予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轻声回：“好。”

翌日，周鹤予如约来到凡间的绣坊。

他坐在一旁，看着寒楼羽拿着喜服的画册，笑着问顾晚栀好不好看。

顾晚栀温柔地看着他，每一件都说好。

周鹤予怔怔地，忽然想起四百年前。

顾晚栀也曾拿着凡间喜服的画册给他看，笑着说一定会让他做冥界最俊的新郎官。

那时，她眼中的温柔仿佛能将人溺亡，他陷在那双眼睛里，就真的以为，他们一定会步入成亲的喜堂。

从未想过，四百年后的此刻，他会成为窥探顾晚栀幸福的“旧相识”。

一阵阵的疼意直往周鹤予心口窜，他别开视线不想再看，寒楼羽却拿着选好的画册递到他眼前。

“阿栀眼光太差了，这件明明很好看啊，她就非说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要这一件，殿下你来看看行不行？”

周鹤予低头，就看见画册上，寒楼羽选的正是他曾经说过喜欢的那件婚服。

所以，顾晚栀才不想要这件吗？

周鹤予不由脱口而出：“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顾晚栀挑眉，语气淡淡地打断他：“今非昔比，本殿只是觉得这件婚服配不上本殿的王君。”

周鹤予怔怔看着顾晚栀冰冷的神情。

半响，他点点头：“是，是配不上。”

过去的婚服配不上她的王君。

过去的人，也配不上她。

周鹤予本想一笑了之，却怎么也弯不起唇角，只能低下头掩饰。

却突然感觉喉头一痛，鲜红的血滴在画册上。

他一愣，刚想去擦，却见顾晚栀猛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

小说《顾晚栀周鹤予》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