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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我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浑身发冷。

十点整，对面椅子被拉开。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坐下，推过来一个文件袋。

“我是当年项目组的施工员。”他声音压得很低，“你走后，整个团队都被清洗了。”

我打开文件袋，手指碰到照片时抖了一下。

照片里，宋临握着昏迷的我的手，在文件上按手印。

“这是你被送走前三天拍的。”男人眼神躲闪，“他们给你打了镇静剂。”

我喉咙发紧：“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女儿要上学，得罪不起林局长。”他推过来一张名片，“但周予安设计师一直在查这件事。”

名片上烫金的“米兰”两个字刺得眼睛疼。

周予安，我的大学导师，业内泰斗。

五年前我出事，他第一个被调去国外项目。

“他现在回国了。”男人起身，“小心点，宋临最近在查谁在帮你。”

他匆匆离开，咖啡一口没动。

我翻看剩下的照片，林嘉怡挽着宋临，在我工作室门口挂新招牌；

我的设计手稿被扔进碎纸机；宋临在酒桌上给领导敬酒，笑着说“终于甩掉那个累赘”。

最后一张，是林嘉怡的孕检报告。

日期显示，我流放前一个月，她就怀孕了。

咖啡厅电视突然播放新闻：

“青年设计师林嘉怡荣获国际新锐奖，其作品《共生》被誉为本世纪最伟大医疗建筑设计。”

屏幕上，我的医院设计被冠上她的名字。

宋临在台下鼓掌，怀里抱着他们的小女儿。

我死死捏着照片，直到掌心被指甲掐出血。

走出咖啡厅，阳光刺眼得像是讽刺。

我去了以前常去的绘图用品店。

“宁设计师？”老板老赵瞪大眼睛，“您、您回来了？”

“买点纸笔。”

他眼神躲闪：“这个，宋总打过招呼，不能赊账给您。”

我掏出湿透的***：“现金。”

老赵叹气，塞给我一盒进口彩铅：“送你，快走吧。”

刚出门，我就被两个保安拦住。

“宁小姐，”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宋总说，请您离商圈远点。”

他们身后，LED大屏正在循环播放林嘉怡的采访：

“灵感来源于我女儿。”

我转身就走，却被保安拽住背包。

东西撒了一地，彩铅断成两截。

路边行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电视上那个抄袭的设计师吗？”

“听说在非洲混不下去，回来敲诈前男友。”

我蹲下去捡东西，突然看见对面橱窗的倒影。

一个憔悴的女人，头发凌乱，抱着断掉的铅笔。

这是我吗？

那个曾经站在领奖台上，被媒体称为“天才设计师”的宁微？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

【***留下的錾刻工具，在林家别墅地下室】

我盯着短信，突然笑出声。

那套工具是外婆传下来的，宋临知道它对我多重要。

现在，它和林嘉怡的限量版包包放在一起，成了战利品。

夜风吹得眼睛发涩。

我摸到口袋里最后一张照片，23岁的宋临站在我获奖作品前，举着求婚戒指，笑得像个傻子。

照片背面是他写的字：

【宁微的作品，宁微的人生，都是我的】

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我的作品，我的人生，都成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