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分钟，他事无巨细地叮嘱，生怕遗漏半点孕妇禁忌。

顾惜苒站在玄关，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他交代完，坐上车。

顾惜苒望着他，忽然笑了：“柯嘉恒，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柯嘉恒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

他抓住顾惜苒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隐忍的痛苦：“苒苒，只有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我才认，你明知道我身不由己，别这么说，好不好？”

他的掌心还是那么暖，可她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

顾惜苒没应声，只是沉默地看向窗外。

车厢瞬间一片死寂。

车子缓缓上路，一片无言中，为了缓和气氛，柯嘉恒岔开话题开了口：“苒苒，这么大的雨，你要去临湘路办什么事？”

她刚要回答，他的手机响了。

“柯总……我肚子突然好疼……”孟之瑶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漏出来。

柯嘉恒脸色瞬间变了：“别怕，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他立马看向她：“苒苒，这里离临湘路也不远了，你自己打车去行吗？”

“嗯。”她平静地应了一声，推门下车。

暴雨瞬间浇透了她的全身，她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突然笑了。

本来只差一点，你就能知道我去干什么了，柯嘉恒。

风雨太大，根本打不到车，顾惜苒独自走在暴雨中，伞被狂风吹折，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等她终于走到民政局时，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

“你好，办理离婚。”她将保护得很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纸张一点都没湿。

工作人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协议：“度过一个月冷静期，就可以来领离婚证了。”

走出民政局，雨已经停了。

顾惜苒抬头看着突然放晴的天空，胸腔的疼意散了几分。

看来离婚后的日子，也会如今日这般，日日泛晴。

回到别墅时，大厅空无一人。

楼上传来柯嘉恒温柔的声音：“小王子遇到了一只狐狸……”

他在给孟之瑶讲胎教故事。

顾惜苒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接钻进被子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

“水……”她喊了好几声，却只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讲故事声。

“柯总，真希望孩子以后像你，又好看又聪明……”孟之瑶的声音甜得发腻。

“不准妄自菲薄，”柯嘉恒轻笑，“像你也很好，你善良，温柔，纯真……”

哪怕看不见，顾惜苒也能想象到孟之瑶此刻羞红的脸。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在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编织美梦。

她挣扎着爬起来够水杯，却因为浑身无力打翻了它。

玻璃杯摔得粉碎，她蹲下去捡，却又因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手掌被碎片扎得鲜血淋漓，她咬着牙，一点点清理干净，又翻出退烧药吞下。

整个过程中，隔壁的笑声从未间断。

重新躺回床上时，顾惜苒突然想起大学那年她发烧，柯嘉恒连夜翻墙进女生宿舍，守在她床边三天三夜。

那时候他红着眼睛说：“苒苒，你难受我比你更疼。”

现在呢？柯嘉恒，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眼泪无声地滑进枕头里。

她闭上眼，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苒苒！你终于醒了！”

第二天睁开眼，顾惜苒便看到柯嘉恒躺在她身边。

他伸手摸她的额头，眼里满是焦急：“怎么发烧也不知道叫我？你知道我回来看到你昏迷不醒有多着急吗？”

叫你有用吗？你当时不是在陪孟之瑶和你的孩子吗？

“我已经好了。”她推开他的手，声音沙哑。

柯嘉恒皱眉：“不开心？”

“没有。”

“你开不开心我看得出来。”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之前不是一直想去马场骑马？我带你去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伺候她起床洗漱，动作温柔得像从前一样。

她不想表现得反常，只好任由他摆布。

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孟之瑶就怯生生地出现在门口：“柯总，柯太太，你们是要去骑马吗？真羡慕，我还没骑过马，我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