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把自己关在房里，花灯被随意地搁置在桌上。

我靠在床边，摘下面具，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思绪飘远。

作为仙界翘楚，我的追求者不在少数。

可这是一次，我感觉到了心动。

为他的善良、纯粹，也为他看向我时，眼中那毫无杂质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阿福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枝儿，你睡了吗？”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动静。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远去。

第二日，阿福如同往常一样出诊。

我也出了门，在宅子旁边的巷子口等他。

当我远远瞧见阿福的身影时，听见几个小孩尖锐的叫嚷声：“妖怪！妖怪！”

他们捡起路边的石头，朝着阿福扔去。

阿福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脚步顿住，脸上满是无奈与失落。

无名火起，我一拳把墙壁砸进去一个深坑，怒视着那几个小孩。

小孩们被我的气势吓到，落荒而逃。

我转头看向阿福，“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

若无家长唆使，几个孩子怎么会如此口不择言。

阿福眼神清澈地看着我。

“阿枝，在你看来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我被阿福的问题问住，一时语塞。

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福目光柔和，轻轻叹了口气，望向孩子们跑远的方向，缓缓说道：

“孩子们不过是被这世间的偏见裹挟，他们不懂善恶，只知道我与旁人不同。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与他们计较。”

我皱起眉头：“他们伤害你，你却还要为他们开脱，这世间的道理哪有这般***？”

阿福转过头，目光深深地看着我，伸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阿枝，你曾是修仙者，可曾想过，仙与魔的界限，究竟在哪里？是力量，还是出身？在我看来，心存善念，行为良善，即为善；被恶念驱使，肆意妄为，便是恶。这与身份、种族并无干系。”

我第一次对师父的话产生了怀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师父说这世间正邪，泾渭分明。

可仙风道骨的掌门挖了我的灵根，明明是只魔的阿福却善良正直。

阿福见我陷入沉思，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阿枝，昨日之事不可追，明日之事未可知 。”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春日里的暖阳，驱散我心头的阴霾。

后来，我和阿福再一次去了河边放花灯。

我没有让阿福看我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我们将河灯缓缓放入河中，看着它随着水流飘荡。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撩动着我的发丝。

阿福帮我捋了捋头发，他的手停留在我的发间，目光温柔而炽热。

我摘掉面具，布满疤痕的脸明晃晃地暴露在他面前。

阿福的眼中没有我想象中的憎恶，只有怜惜。

他轻轻的吻在我的额头上。

我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阿福紧紧将我拥入怀中，周围的喧嚣渐渐远去。

这一刻，世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