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的初遇8月底的秋老虎还没褪尽，空气里带着燥热的余温。
苏晓穿着统一的黑色短袖和工装裤，站在***的体能训练场上，
**的锁骨已经被晒得发红发烫。她在***坐了两三个月办公室，
日常就是整理卷宗、录入信息，皮肤白得经不住暴晒，不过一小时军姿，
原本细腻的锁骨处就红得像抹了辣椒油，疼得她忍不住皱眉，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
又怕被教官训斥，只能硬生生忍住。这是***组织的新人入职培训，分批轮训，
苏晓和林舟都是入职两三个月的新人，恰好凑到了同一批。第一天上午，林舟家里有事请假，
苏晓没注意到他——她满脑子都是“怎么上午就开始训练”的怨念，
外加锁骨处传来的灼痛感，压根没心思打量旁人。直到下午，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队列里，才让她的目光顿了顿。林舟穿着和大家一样的黑色工装，
短发利落，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站得笔直，退伍义务兵的底子让他的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折返跑时带起的风，都透着股清爽的少年气。苏晓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那种心动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清晰无比。变故发生在培训第三天，苏晓的组长突然辞职，
组里一时没了主心骨。教官喊着“谁有军警经验”，林舟举了手，成了他们组的临时小队长。
他脾气是真的好，组里三十多岁的黄姐体能跟不上，总爱找借口歇着，
说“腰不好”“腿抽筋”，林舟从不反驳，只笑着说“累了就歇会儿，培训而已，别硬撑”。
他还总偷偷给大家偷闲，把长跑改成慢走，把俯卧撑换成拉伸，嘴里念叨着“上班都够累了，
没必要在这遭罪”。苏晓看他对谁都温和，心里的好感越发浓烈，
却没敢表露——都是一个系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太刻意反而尴尬。有一次，
她站军姿时中暑，眼前发黑，锁骨处的晒伤被汗水一浸，疼得钻心，林舟及时扶住她，
递过来一瓶冰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腕，带着微凉的温度。“难受就去树荫下歇着，
别硬扛。”他的声音温柔，像初秋的风，吹得苏晓的脸瞬间热了起来。
他似乎注意到她下意识抚摸锁骨的动作，又补充了一句：“晒伤了吧？
晚上回去用凉毛巾敷敷，别用热水洗。”苏晓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脸颊更热了，
小声说了句“谢谢”，便捂着锁骨走到树荫下休息。一个月的培训转瞬即逝，
结业聚餐恰逢下雨，秋夜的风带着凉意。林舟被战友们灌了不少酒，晕乎乎地靠在椅背上，
脸颊泛红。散场时，苏晓看他站都站不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住他：“我送你回去吧。
”把他送到小区楼下，苏晓正准备转身去附近的朋友家，林舟突然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
不由分说披在她肩上：“夜里凉，拿着。”外套上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恰好遮住了她锁骨处的晒伤，暖意顺着布料蔓延开来。苏晓推辞着不要，
他却摆手：“后面还我就行，到家给我发个消息。”苏晓到家后报了平安，
林舟发来消息：“明天我送你回家。”她想了想，回了个“好”。第二天还外套时，
林舟果然开了车来，半小时的车程里，两人聊工作、聊生活，
从***的琐碎到***大队的忙碌，气氛轻松又暧昧。林舟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怕热，
更记得她锁骨处的晒伤，还特意问了句：“晒伤的地方好点了吗？”苏晓心里一暖，
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温柔堆砌的假象后来***组织运动会，
苏晓被逼着报了100米短跑，站在起跑线上腿都打颤。林舟报了1000米，
冲过终点线后，不顾战友起哄，拉着苏晓提前离场，去吃了她最爱的鸳鸯锅。火锅热气氤氲，
他给她夹菜，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们住得不算远，
开车半小时就能到，却因为各自的工作节奏，没能天天见面。
但林舟总记得制造惊喜：她加班时，他会送来热乎的盒饭，备注“无香菜”；她值夜班后，
他会提前在***门口等她，说“顺路送你回家”；甚至在她生日那天，
他捧着一束向日葵出现在***门口，笑得干净：“听说向日葵代表阳光，像你一样。
”相处两三个月后，林舟在一次送她回家的路上表白了。“晓晓，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苏晓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笑着点了头。这段感情没有争吵，
只有恰到好处的温柔，比她第一段鸡飞狗跳的恋情安稳太多。她以为，
同行的默契和他的温柔，就是最靠谱的幸福。林舟还带她见了自己的朋友，
都是警队的战友和发小。一群人在烧烤摊撸串喝酒，有人起哄喊她“嫂子”，
林舟笑着不反驳，只是温柔地给她剥小龙虾。苏晓的心里甜丝丝的，
看着他和朋友们谈笑风生，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可现在回想起来，
那些所谓的“温柔”，全是精心编排的破绽。他从不带她去他的住处，说“家里乱，
怕你笑话”；他过年回家时，总说“家里事多，不方便联系”；甚至有一次她打电话，
他说在陪朋友，背景里却隐约有女人的笑声。苏晓当时只当是自己多心，现在想来，
全是他和初恋藕断丝连的证据。
凌晨的分手短信冬夜的寒意透过窗户钻进***宿舍，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
却驱不散刺骨的冷。凌晨十二点十五分，苏晓刚值完夜班，洗漱完躺下，还没来得及睡着，
微信就弹出了林舟的消息。不是往常的“晚安”，也不是“明天降温记得加衣”，
而是一句突兀的、带着歉意的话：“晓晓，我们分手吧。”苏晓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冰凉，
几乎握不住手机。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那行字依旧刺眼。
“为什么？”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敲出这三个字，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又闪，过了许久，
林舟才回复：“我初恋回来了，我们在一起了。”“初恋？”苏晓的脑子嗡嗡作响，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头。“我们认识十年了，这十年一直没断过联系，
”林舟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发来，语气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愧疚，“过年回家见了面，
才发现彼此都没放下。对不起，晓晓，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没断过联系？
”苏晓的喉咙发紧，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
“那我算什么？你带我见你的朋友，让他们喊我嫂子，你和我在一起的这半年，到底算什么？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林舟回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只是我没办法放下她，
她是我年少时的执念。”“真心喜欢？”苏晓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你的真心也太廉价了吧。林舟，你最恶心的地方不是你选了她，而是你一边和她藕断丝连，
一边又对我温柔备至，把我蒙在鼓里，像耍猴一样耍着我玩！
”她把心里的愤怒和委屈一股脑地敲了出去，发送成功后，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窗外的风刮得更紧了，呜呜地像在哭，宿舍里的暖气片似乎也凉了下来，
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子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锁骨，那里的晒伤早已痊愈，
可此刻却像又被烈日灼烧般，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林舟没有再回复。苏晓盯着手机屏幕，
直到眼睛酸涩得睁不开，也没等到他的解释，更没等到他的道歉——或许在他看来，
一句“对不起”就足以抵消所有的欺骗和伤害。她猛地将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
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宿舍里响起，却不敢太大声，怕惊醒隔壁的同事。
她想起训练场上他的照顾，想起秋夜雨天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想起运动会后他带她去吃的火锅，
想起他说“顺路送你回家”时的笑容……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瞬间，
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在她心上。不知哭了多久，苏晓渐渐累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林舟的脸，他笑着对她说“晓晓，我喜欢你”，又突然变脸，
对她说“我们分手吧”。她想伸手抓住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强撑的体面凌晨五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苏晓猛地惊醒，头痛欲裂，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她掀开被子，浑身冰凉，连手脚都是麻的。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拍打脸颊，
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今天是她轮休结束后的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更不能让同事看出异样。
她换上黑色短袖和工装裤，衣领刚好遮住锁骨，仿佛能遮住那段不堪的回忆。她戴上警帽，
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走出了宿舍。***的院子里结着一层薄冰，空气冷得刺骨。
苏晓缩了缩脖子，快步走进办公楼。办公室里已经有同事到了，大家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聊着过年的趣事。“晓晓，过年回家玩得怎么样？”老***王哥笑着问。“挺好的，
”苏晓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冷，一直在所里待着了。”“那可不，
今年冬天格外冷，在所里住着也方便，不用来回跑。”王哥点点头，没再多问。苏晓坐下，
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年前未完成的工作。她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可只要一停下来，
林舟的身影就会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心脏也会跟着抽痛。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遮住锁骨，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痛苦的回忆。上午十点多，她跟着王哥出警，
处理一起盗窃案。刚到现场，就看到不远处停着几辆***的警车，
几个穿黑色短袖工装的男人正围着警戒线说话。苏晓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视线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人群里，林舟站在中间，正低头和同事说着什么。
他还是高高瘦瘦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侧脸线条依旧干净。只是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