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官胥进来后,姜时念打起精神,慢慢退后至门口。
崔泽说过,不能受控于任何人。 她继续退,几乎要淹没在大雨里了…… “他还活着!”上官胥大喊一声,而后朝身后之人伸手,“快拿解药来!” 姜时念身子一软,亏得谨烟扶着,才没有摔到地上。她举目四望,夜色浓郁,看不清前路,没有退路。 如果只剩她一个人,真的能穿过这黑夜吗?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屋里走去。 上官胥喂崔泽吃了一粒解药,再回头看向姜时念,眉头皱紧了几分。 “他想用他的命换你们娘俩的命。” 姜时念垂眸:“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得知道!” “知道什么?” “他死了,你们娘俩绝对活不成!” 说完,上官胥又快速离开了。 姜时念忙来到崔泽身前,用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 她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东厂来人将崔泽带走了。姜时念和谨烟回府,之后几日,她让子衿去打探,却没有半点关于崔泽的消息。 老夫人受皇后指使,诓骗她去惠安寺,姜时念质问她,她倒也不抵赖。 “皇后的密令,我能怎么办,我敢违抗吗?”老夫人病还没好,说话的时候不时咳嗽一声,“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竟敢得罪这位!” 姜时念见她脸色极差,不用她找她算账,好像都活不久的样子。 这时,玉莲在外面嚷了起来。 “二夫人,老夫人身体不舒服,不许人打扰!欸,二夫人,不能进去!” 紧接着,门帘打开,二夫人薛氏进来了。 夜里已经上霜了,虽然还没入冬,但今天冷得早,大家都换上薄袄子了,而这薛氏却还穿着单薄的衣服。 有些日子不见,这薛氏瘦了很多,面色发黄,此刻头发散乱着,像是和谁打过一架。 她气汹汹指着老夫人:“你生的好儿子,他和外院的粗妇竟厮混到一起了!” “放肆,你指谁呢,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老夫人怒喝一声。 “我都活不成了,还要什么规矩!” “你整日疯癫癫的,别胡言乱语了!” “你不信?”薛氏瞪大眼睛,神色有些癫狂,“那你跟我去看看啊,他们被我关在屋里,衣服可都还没穿呢!” 老夫人还是不信,直到二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追过来,证实了二夫人的话。 老夫人悲恸的拍床板,“这孽子,他要气死我啊!” 姜时念吃惊不小,不过不关她什么事,趁着屋里正乱,她悄悄退了出来。 出院门口的时候,她听到薛氏悲怆的喊了一声:“这是报应啊!” “可不就是报应,活该!”谨烟小声骂了一句。 姜时念拍了拍她的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好戏还在后面呢。” 用过晚饭后,那薛氏突然来了。 谨烟见她神色不大正常,拦着姜时念不让她出去见她。 “没事,我想听听她要跟我说什么。” 来到门口,那薛氏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姜时念走过去,也仰头看了一眼,今日难得一轮皎洁的明月。 “姜时念,我为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道歉,对不起。” 姜时念沉了口气,“有些伤害,非是道歉能弥补的。” “我不求你原谅。” “我也不会原谅你。” 薛氏沉默的望着那轮月亮,许久后又问:“你说我是从哪里开始错的?” “你要问你自己。” “我想了很久很久,大概是我嫁给他那时候起吧。” 姜时念想起上一世,二爷回府后不久就上吊自杀了,她把痛苦发泄到她身上,但因为伤心太多,身体渐渐不好,并没有活多久。 那时候,直至闭眼那一刻,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其实那晚那个乞丐并没有碰你。” 薛氏先愣了一愣,随后笑,“我倒是怀疑过,但一直觉得不可能。” “你去跟二爷说清楚,你们能和好如初吗?” “不能了。” 姜时念望向那一轮明月,许久后道:“你错在不该生害我之心。” 因为她的报应,是她给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谢子安死了? 当晚,二房突然出来噩耗,二夫人薛氏上吊自杀了。 姜时念听到这个消息后,只叹了一声:“路是她自己走的,怨不得谁。” 上一世,上吊自杀的是谢子轩,这一世换成了薛氏。 她不恨谢子轩,因为他没有强迫她救他。 她恨薛氏,所以她该死。 这样的事并不光彩,再加上老夫人病了,府上没有主心骨,薛氏娘家那边也不想管, 所以丧礼很简单,匆匆办了一场。 姜时念一直让子衿打探崔泽的消息,仍是一无所获,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日午后,二公子谢林成突然来了,而且一进屋便跪到了姜时念面前。 “三婶儿,如今侯府大厦将倾,侄儿恳请您不计前嫌,重掌府权,带领侯府度过危难。” 谨烟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二公子,您未免太看得起我家姑娘了,她如今这身子,自顾都不暇,哪有本事撑起偌大侯府。再说这侯府也不是没有爷们,老夫人大夫人还健在,怎么就非得指望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 谢林成脸一红,神色有些窘迫,“我知三婶儿还介怀之前的事,我代侯府上下给您赔不是了。可这些如何都过去了,眼下侯府已经成为圣人眼中钉,其他世家也弃我们不顾了,府中唯有三婶儿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还望三婶儿大度一些,毕竟侯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时念淡淡笑了笑,“二公子不愧是读过圣贤书的,出口就是大道理,我一个妇人家,还有些听不懂。” “三婶儿……” 姜时念摆手,“二公子今日怎么没去翰林院当职?” 谢林成一拳锤在地上,“我被侯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所累,贬去京兆府任职,若家中无疏通,怕再过一些日子便要下放出京了。” “下放到地方,建一番功业,不好?” “三婶儿说得容易,指不定什么穷乡僻壤,那该如何?” “二公子吃不得苦?” “我堂堂世家公子,身份贵重,自然只能往高处走。” 姜时念摇头失笑,“听闻肃平王世子如今也在京兆府,他比你身份更贵重吧,还是状元郎,他怎么就能往低处走呢?” 谢林成面上挂不住,气急败坏道:“我都跪下求你了,你何必还说这些风凉话!” 姜时念垂眸,“二公子也不必屈尊降贵求我,我也确实没这个本事,您去找别人吧。” 谢林成倏地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谨烟也生气,“什么人啊,以前看二公子,还觉得他书生意气,斯文有礼,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本性如此,只是之前我们没有看清楚而已。” 用晚饭的时候,姜依哭着喊着跑进院里。 “夫人救命啊,丽姨娘要杀人了!” 谨烟刚扶着姜时念起身,听到外面动静,小声骂了一句:“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姜时念拍了拍谨烟的手,“扶我出去看看。” 来到正房屋前,那姜依已经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丽娘,那丽娘手里竟拿着一把菜刀。 子衿忙护到姜时念跟前,连着也不让姜依靠近。 “夫人,救我啊!”姜依大哭。 丽娘追了上来,姜时念低喝一声,“丽娘,你这是做什么?” 丽娘根本不理她,追着砍姜依。 “你说,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 “自然是三爷的!” “你们何时苟且到一起的?” “我和三爷情投意合!” “放屁!” 丽娘气得眼前发黑,实在追不动姜依,只得扶着墙缓一缓。 姜时念沉了口气,问那姜依,“你和三爷是怎么回事?” 姜依忙跪下道:“三夫人给奴婢做主啊,这些日子来丽姨娘天天跟三爷吵,吵得三爷心烦意乱,有苦说不出,某一次喝醉酒跟奴婢倒了苦水,奴婢只是尽本分安慰三爷。自那之后,三爷常找奴婢说话,这时间一长,我与三爷便有了情意,情至浓时,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如今奴婢有了身孕,希望夫人做主,给奴婢一个名分。” “你这个贱人,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抢我夫君!” “丽姨娘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骂你自己的。” “你放肆!” “你才放肆!”谢子安捂着脸自院门口进来,“你这个妒妇,竟然敢打我,还要杀人!” 丽娘看到谢子安,火气更大了,“谢子安,你对得起我么,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这才多久,你就变心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混蛋,我恨死你了!” “我堂堂侯府三公子,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再说你一个乡野粗妇,我能给你一个名分,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忘了你发的那些誓言了,你不怕五雷轰顶啊!” “呵,我还真不怕!”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哭也好,闹也好,反正我就是要纳姜依为妾,你管不着!你不是想回山沟里,你可以走啊,带着康哥儿走,老子不差你一个女人,更不差他这个儿子!” “谢子安!” 丽娘眼睛陡然一红,提起菜刀竟朝谢子安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不防,谢子安前一刻还得意,下一刻鲜血四溅。 那一刀,直割了脖子。 姜时念猛地僵住,眼看着谢子安两眼凸起,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便倒在地上,血立时浸泡了他的身体,抽搐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谨烟吓得尖叫一声,赶忙用身子挡住姜时念,“姑娘……别……别看……”本文出自思美词典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www.simeijiachuangyi.com/juzi/20909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