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检查结果为什么要给他啊？”宋锦阳在旁边小声问。
结果李姐根本就没搭理他。
那边电话还在响着。
“是的，小宋现在在我旁边呢。”
“对了陆医生。”李护士问道，“除了尿检和激素水平检查，男科还有一个生殖器常规检查，这个.....哦，不用做了是吧，嗯，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给小宋检查是吧，哎，好的好的。”
宋锦阳在旁边听的直犯憷，看李姐把电话放下了，连忙问道：“李姐，咋回事啊，谁还要给我做检查啊？”
“本来是想带你去做外生殖器检查的，但陆医生说不用，说会有专门的人给你检查的。”
“谁啊。”
“这就不知道了。”
“他不会要给我亲自检查吧。”宋锦阳脱口道。
李护士长哈哈笑起来：“小宋，你想什么呢，人陆医生是医院最高级别的心脏外科专家，他那双手是救人的手，可不是用来....”女人意有所指的瞥了眼男孩腰胯部。
宋锦阳小腹一紧，下意识合拢腿，讪讪笑道：“也是哈，我的....还不配让陆医生那双救人圣手碰哈。”
一向爱抬杠的李护士长头一次赞同点头道：“是的。”
检查结果下午四点才能出来，宋锦阳回办公室继续跟他的论文作斗争，争取能写出一篇让陆亭山满意的论文。
李然去病房查房了，办公室只有宋锦阳。
正是下午一点钟，很多病人都在午休，周围静悄悄的。
宋锦阳凝神盯着电脑屏幕，输入关键词，认真检索要查阅的资料。
正入神。
“小哥哥。”
宋锦阳怔了下转头看，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正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病号服，手里抱着个叮当猫的玩偶。
小姑娘长得很好看，梳着两个小辫，就是脸色有点不正常的发白。
“有什么事儿吗小妹妹。”宋锦阳微微弯下身子看着女孩问，“你是哪个病房的？”
“一病区八号房的。”小姑娘声音软糯糯的，手指了下外面。
“哦。”宋锦阳点头，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午休时间啊，你怎么不睡呢，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爸去给我交住院费，妈妈上厕所了。”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小姑娘沉默了会儿，抬头：“小哥哥，你能帮我照看叮当猫吗？”
“什么？”
“就是这个。”小女孩抬手扬了扬蓝色的玩偶。
宋锦阳把玩偶接过来：“当然可以，你可以先把你的朋友寄放在我这儿，你想玩的时候可以过来找拿。”
“不是寄放。”小女孩认真的说，“是拜托你照顾好它，我想把它交给你。”
宋锦阳皱了下眉：“你不想要它了吗？”
“不是。”女孩垂下眼睛，很小声地说，“我要死了，我没办法照顾它了。”
宋锦阳心狠狠撞了下，他静了会儿才勉强笑道：“傻姑娘，瞎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小，怎么会死。”
“你不用骗我小哥哥。”小女孩眸子清亮，“我前天晚上装睡，都听见爸爸妈妈说了，我生病了，活不了很长时间了。”
宋锦阳看着女孩天真的脸，心像小针扎似的，他把小女孩抱过来，揉了揉她的头：“不是这样的，你只是生病，每个人都会生病，医生会把你治好的。”
小姑娘沉默了会儿，摇摇头：“医生说，我的病跟人家不一样，我心脏缺了一块，是补不上的。”
心脏缺损。
宋锦阳僵了下。
心脏缺损是先天性疾病，属于遗传病的一种，目前来说无法用传统的药物治疗，只能手术，但手术风险系数极高，基本是玩命，一般，很少会有人用手术治疗。
心脏缺损的患者在幼时还能正常生活，但越长大心肌供血能力越弱，会慢慢死于心肌缺氧，六岁以后，基本上就是数着日子等死。
“小哥哥。”小女孩又摸了下叮当猫，眼底很不舍，“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死，我舍不得爸爸妈妈，舍不得小叮当，也舍不得我幼儿园的小朋友。”
宋锦阳鼻酸，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遍遍的：“不会的，会好的.....”
“我现在就想早点离开。”女孩天真道，“我不想让爸爸妈妈再为我哭了，如果我走了，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伤心了，都是我，才让他那么伤心。”
“不是。”宋锦阳轻轻掐了下女孩脸蛋，“你那么可爱，大家都爱你都来不及，看见你只会开心，不会伤心的。”
“可爸爸妈妈看见我总偷偷哭，妈妈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知道，她眼睛每天都是红的，我看了好难过。”
“那你就要好好配合治疗啊。”宋锦阳道，“你病好了，爸爸妈妈就会开心了。”
“可我没办法好起来。”小女孩声音讷讷的，“我努力吃饭，打针的时候也不哭，吃药也不会说苦，可是我好不起来了。”
宋锦阳心底沉重，说不出话来。
“小哥哥。”小女孩又抬起头，“叮当猫就拜托你了，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送给爸爸妈妈，我怕我走了，爸爸妈妈看见它会伤心。”
宋锦阳心底酸的一塌糊涂，他把叮当猫抱紧：“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小姑娘很明显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说完，摆摆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宋锦阳好久没有缓过神。
他抱着叮当猫，在座位上发呆。
午后的阳光燥热，打在桌面上。
宋锦阳知道他有点幼稚了，他在医院实习了也有一个月了，呆的还是急诊科室，在这一个月里，他也算见过很多生离死别，可他还是有些没办法适应，适应看着一个那么年幼鲜活的生命从自己面前消失。
老天何其不公。
宋锦阳把叮当猫放在桌上，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把脸。
“砰。”办公室门忽然开了，李然急匆匆闯进来。
“锦阳锦阳！”
“怎么了？”宋锦阳看着一脸急迫的李然，他很少看见李然这么慌张。
“出事了！”李然喘着气，手指着楼上，“医闹，医闹.....”
小说《相看两不厌》 第十五章 生死由命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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